“不会有差池。”江渲半低着头，视线落在面前的青色石板之上，语气异常笃定。

系统卖给他的强力麻醉，保准那些侍卫连同三皇子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点儿记忆都不会有。

要是出了事儿……那不是系统卖假药害的吗？！他高低要打12315投诉，把系统一块拉下水！

“至于陈凌云……”江渲回答这个问题时迟疑一瞬，似乎觉得“他是我朋友”，或是“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这样的说法太过主观，停顿两秒后选了另一个解释：“秦岚既然肯将细节透露给他，想必是考察过了，我相信秦岚的判断。”

杨舟：“……”这就不主观了吗。

相信秦岚也是一件无法列出证据的主观事实啊。

杨舟将这话咽回了胃中，并未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终归江渲是他的主子，江渲说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相信，毫不犹豫执行。

在眼前出现一排红白相间的宫墙后，江渲抬起右手，示意杨舟将手中拎着的方巾递给自己，道：“你衣服都湿了，先回王府换身衣服再来吧。”

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错。

杨舟看了眼耸立眼前的宫墙，知道江渲支走他的真实原因，并未戳破，只依言将手中方巾递给江渲，自己转身离开，也没让人等多久，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在不用规避旁人的情况下，江渲很顺利地回到了梧桐宫，也没敲门，直接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昏暗。

江渲顿了一下，而后突然想起现如今还是后半夜，天空不过微微泛白，离鸡鸣都还有些时候，秦岚想必还睡着。

想到这点，江渲眼中忽然一亮，随后勾起嘴角。

若秦岚醒着，定能一眼看出江渲必是起了坏心思了。

可惜如今秦岚本人还在榻上与周公下棋，全然不觉自己即将落入圈套。

江渲放轻动作将手中方巾搁到了桌上，随手拿过个略重的花瓶将其放进去后轻手轻脚往内间走去。

不出意外，内间比外面还要昏暗一些，江渲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而他的视线落点处，是一被薄纱床幔笼罩的床榻，隐约能够透过白纱看到睡在里面的人。

江渲扬起一个笑容，伸手捂住嘴，像只调皮捣蛋的坏心小狐狸，一路溜到秦岚床榻边，怕撩动床幔那点细微的气流会惊动人，江渲谨慎停在榻前一步。

他仔细打量着朦朦胧胧睡着的秦岚。

那人仰躺于床榻之上，呼吸平稳而规律，连双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两侧，符合江渲对秦岚的刻板印象。

江渲在心中暗道一声小古板，顺手将已经凌乱不堪的长发揉得更加散乱，将一部分发丝从耳后撩到额前，遮住面部，扮作男鬼样打算吓秦岚一个措手不及。

江渲的视线被长发遮挡，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因此并未发觉睡在榻上的秦岚呼吸停顿一瞬，又悄悄勾了下嘴角，不过一个呼吸间恢复了方才睡着的模样。

江渲松了松衣领，将宽大的手袖扯出了些盖住整只手，乍眼看去分不清究竟是男鬼还是僵尸。

随后，江渲微微折过头，几乎将头靠在了一侧肩膀之上，跟断了脖子一样弯下腰，压低自己声音，音量忽大忽小，两个字前前后后拐了十八个弯：“秦……岚……”

两个字喊得那叫一个颤颤巍巍，江渲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把握好度，惊悚倒是没听出来多少，秦岚只觉旁边站了个没牙说话漏风的老头。

在微弱光线的掩盖下，秦岚压抑着嘴角的颤动，险些憋出内伤。

周围昏暗，加之江渲视线本就被自己长发遮拦，一时竟未察觉，依旧在卖力扮演一只合格男鬼，喊了会儿发现秦岚根本没反应，还怀疑是自己喊得太小声了，犹豫一瞬，将膝盖搭在了床榻上，与秦岚离得更近，长发都快垂到他肩上。

“醒……醒……”

秦岚也不知江渲为何执着于使用这样的语调，将左眼睁开一条难以察觉的缝隙，在看清江渲模样的瞬间实在没忍住，轻笑一声，就听江渲话音顿止，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秦岚这声笑没有丝毫惊惧之意，甚至没有连刚醒时的含糊，显然已经清醒有会儿了。

秦岚往江渲的方向侧过头，两人面面相觑两息。

江渲转身就走，被哭笑不得的秦岚眼疾手快隔着一层床幔抓住手腕。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