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安暗道不好,看这两人的架势再交锋几句估摸着要打起来,于是往二人中间一站,“失忆症一直治着呢,若苏公子也寻到名医,再治治也不是不可。正好罗伊她身体不适,正好今日一并瞧了。”
罗伊一直拘谨站在一旁,见谢青安对着她挤眉弄眼,只得点头应下,“是——没错,今日不知怎的乏得很。”
“哈哈哈哈哈哈,”谢青安假笑几声,利索坐到桌旁矮凳,露出玉白手腕,“那不要愣着了,这便把脉吧,我还有事。”
五六个郎中轮流号脉,皆是同一口径,得看天意,药物仅是辅助作用,先喝些时日再复诊。
“行。既然如此,各位郎中先写个方子,我按方喝药便是,”谢青安站起整了整衣袖,“我今日还有事先出门了,你们二位该去哪去哪,只一点,莫要待在一处扰人读书。”
随即给罗伊使了个眼色,一齐出门去了。
“姑娘,王爷和苏公子您究竟喜欢谁?”罗伊在去锦程楼的路上犹豫问道。
“谁也不喜欢。”
“当真?”
“比金子还真。”谢青安看着罗伊认真的神色十分想笑。
罗伊点点头认真说着,“我也没瞧出您对谁有意,只能瞧出他们都爱慕您。”
“哧——你这十几岁的丫头还能看出这许多了。”谢青安没忍住笑了出来,打趣了几句。
“对了罗伊,你可有去过锦程楼?”二人于热闹街市中挽着胳膊并行。
“不曾去过,但是却十分好找,就是那座楼。”
顺着罗伊手指的方向,远处一座五层阁楼拔地而起,难怪说好找呢,环顾四周也就这一座高楼,“走,找方和去。”
大约半个时辰二人才走至锦程楼门前,谢青安扶着腰感叹,“看着就在眼前,走起来还真是不近。”只是这门前人影寥寥无几,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意兴隆的样子。
见大门敞开,二人走了进去,楼内别有洞天,一层除了正中位置有一巨大圆台之外便再无其他。
“申时才迎客,请——咦,谢姑娘!”正噼里啪啦拨弄算盘的青珑随意抬眼便看到了她,停下手中动作向她走来,眉眼生笑。
“是来寻楼主的吗?楼主今晨出门还未归,我先领你去她房间歇着。”青珑热情的将她往楼上引。
沿着蜿蜒楼梯,谢青安看到二楼摆着许多绫罗绸缎和成衣,三楼离着老远都被金银珠宝泛出的光刺了眼睛,“青珑姐姐,您先去忙,我先不去方和屋子了,在这随意转转。”
——
书院内。
“兄长,她这次出门好像又是背着包袱走了,不会又是要——”林景川看着郑平屿眯起眼睛,嘴角不受控地上扬,没想到啊没想到,兄长竟也有束手无策连续吃瘪的时候。
“闭嘴!”郑平屿死死盯着马场上把把头筹的苏文啸忿忿然。
“好好好,不说了。看看你的手,啧啧啧,门口桂树也是遭了殃。”林景川撩开郑平屿的衣袖,果不其然,缠在手上的布条早已渗出血。
“皮外伤罢了,不必在意,你的人可回来了?”郑平屿制止了林景川从怀中拿药的动作,垂臂而立,宽大衣袖正好能遮住昨夜受伤的手。
“说是去了锦程楼,哎~兄长,走这么快做什么。”
苏文啸虽在马场上与学子们比骑术比得热闹,但眼神一直往郑林二人的位置瞄着,见他二人离去,也下马告辞,“各位,来日方长,我还有些私事,先行一步。”
——
“罗伊,可有看到喜欢的,我送你。”谢青安穿梭在锦程楼中,手上端着个放满首饰的木盘,对着镜子一一试过,也对着罗伊的发间比划。
“嗯……我送姑娘吧,上次爹爹的事多亏了您帮忙。”罗伊从袖中掏出所剩不多的银钱递给她。
爹爹?谢青安的手僵在半空,呼吸一滞,原来是这样,“罗伊,昨夜你不愿带着徐风华逃出城不是因为害怕吧!”验尸都不怕的姑娘竟会怕这事?
“果然是瞒不住,姑娘心细如发,我是想跟着看看太子是否真的不会救徐风华。”罗伊如实说道。
“不止如此!你白日见我改口供,心生怀疑,还想跟着看看我是不是太子朋党!”
罗伊不言语,只低着头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谢青安深深叹了口气,抱住了罗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放心,太子会付出代价的,你爹的仇迟早会报,相信我。”
话一出口,谢青安一阵恍惚,罗伊如今处境与她竟如此相似,都是孤身一人身负家仇,且自己许诺的这番话郑平屿也曾对她说过。
可自己说的是真,郑平屿呢?我如今怀疑他就像罗伊今日怀疑自己,没有什么分别。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