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骨断,别寒漪软绵绵地瘫了下去,那句不甘消弥在充满血腥的牢房里。
次日,襄京骤下暴雪,千山孤寂,万径无踪。同样被冰封的还有世人曾艳羡仰望的嘉则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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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忙作一团。
“快快快,打热水!”
“净衣拿来!炭火烧大点!”
相府后院秋水阁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嬷嬷和丫环跑得两脚不沾地,生怕慢了就要被主子骂。她们手里有提热水的,有提银丝炭的,有抱净衣的,还有虾腰端药的,生怕洒了一丁点出来。
相府千金近日受了寒,昏迷不醒,不但相爷和相爷夫人急得嘴里起泡,就是宫里的旨意传了一道又一道。
皇后派了几批太医在院外守着,相府到皇宫的那段路更是排起人阵,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由一个接一个的人阵传至宫里。
“小姐小姐……”床头坐着一个丫环,不停地用绢巾擦拭床上女子脸上的冷汗。
“我不会放过你……我不甘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活……报仇……”床上女子一直呓语,听得人后背生凉。
“斥悦,你起开,怎么越来越糊涂了。”相爷夫人陆竞毓急得打转,嘴角的泡烂了结起一层痂。
“夫人,”斥悦又忙着为床上的人更换湿衣,周围的炭火烤得她汗水淋漓,“您别急,还是我来。再急下去,小姐醒来就该心疼了。”
似有感应一般,床上的人叫了一声“娘”。
斥悦一喜,赶紧唤道:“小姐,夫人在呢,我也在呢。”
陆竞毓也停止踱步,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
“娘,斥悦……”她叫着叫着突然哭了出来。
“小姐,我在。”斥悦赶紧穿好衣服,两手握着女子的手。
“小漪,娘也在。”陆竞毓不耐烦地挥退床前一大堆的人,也来到床前握着她另一只手。
两人的安抚让别寒漪平静下来,她渐渐不再呓语,只是低低地叫着陆竞毓和斥悦,眼皮将睁未睁。
看出她的好转,陆竞毓腾出一只手不断地抚摸别寒漪的发顶,唱起歌谣来。别寒漪在她的歌声下生出意识,紧紧回握她俩的手。
歌声越来越温柔,别寒漪缓缓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嘴巴翕动的陆竞毓和一脸惊喜的斥悦。
“娘,别停。”陆竞毓发现她醒来正想询问她,被她止住了。
于是陆竞毓又唱起这首从小到大唱过无数次的童谣。斥悦先是莫名其妙,见她享受此刻的温馨,也就如之前那般笑着看她,握着的手一直没放。
直到一盏茶后陆竞毓才停下吟唱,别寒漪闭眼,脸部抽动,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落进枕里。
“娘,斥悦,你们还在。真好,真好……”音落已是哽咽不已。
陆竞毓笑骂道:“病糊涂了,娘一直在你身边呢。”
别寒漪的哽咽化作了凄笑,看着眼前两人的笑脸以及熟悉的秋水阁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她没想到会回到她生病醒来的这天,她算不得体弱,这次却要了她大命,高烧数天,急得府里人和宫里人将一切后果都想了还是不甘心,甚至连法师都请了,得出结论:邪灵侵体,天机未到。
上一世她醒了,之后便是赐婚、大婚以及她被欺骗的十年。
这一世她也醒了,她的命运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