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别乱动啊,这驴子脾气倔,不饶人的……”
前面驾驴的老汉扯着嗓子嚷到,他安抚地拍了拍驴的屁股。
周月行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他被碰到的是肩头,并不是很痛。
“小心甩出去变成花脸猫。”
收敛笑意,他拆开那封信笺。信笺的纸张比寻常纸张要厚实有韧劲,似乎是用特别的材料制成的,连揭开蜡封时都要费劲一些。
周月行从腰侧摸出了那只刻有竹叶银蛇的匕首。
废了一番劲后,打开信封只取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明烛默默看着周月行动作,她紧紧盯着那张信纸。
“……顾家老夫人寿辰,请了聆月轩乐师……”
周月行眉头紧锁。
这封请柬有故弄玄虚的嫌疑,拆开仔细检查也没有什么特别,信纸上的话也简洁明了。
“没了吗?”
明烛也皱起眉头,大费周章让谢小姐递来这么不重要的东西,其实直接递给聆月轩再转交给周月行就好了。
有可能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明烛这样想到。
“你要去吗?”
“不去。”
周月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随意把信笺塞进袖子里,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谷堆旁。
是了,周月行一是不喜欢热闹场景,二是能不麻烦就不麻烦,要不然也不至于几年没回过栖云山。
唉,可惜,明烛还想和他做个伴的。但如今她自己练功小有所成,也能勉强自保,如果能买到趁手的工具就更好了。
周月行忽又问道:“你要去顾家?”
“嗯,不过要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不怕再遇到匪徒,到时候再浑身是伤,谁能来得及救你?”
“总不能永远离不开你吧?我现在虽然不是特别能打,但打不过我就跑!”
这样说着,明烛做出逃跑的动作,她手执一条长长的稻谷杆子,好像要掷出的暗器。
“哼……”
明烛向远处扔出稻谷杆子,稻谷杆子被风摧折成了两半,晃晃悠悠地落入车辙里。
再欲拾起一根杆子拨弄,忽然间,她在不远处的路边瞥见了熟人的影子。
隔着一条宽宽的大道明烛也一眼认出来了那两人。
明烛慌忙推了推周月行,硬把他拉得坐了起来。
“周月行!那是邢大哥和小蝶吧?!”
显而易见,街对面不就是他们二人吗。仔细一瞧他们手上还缠着一圈红线,两个人在街对面的糖人摊子上有说有笑。
今日小蝶穿着新式的衣裳,鬓边簪着一朵红色木芙蓉。蹦蹦跳跳的小蝶在邢岭身旁小小一只,她笑着望着邢岭,左手拿着一串糖人。而今日邢岭也不同往日。平时他都身着一身黑衣,宽大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今日倒挑了件湖蓝的衣裳,看着要亲和不少。
他们竟有一种莫名的相配感。
“他们……在一起了?”
明烛瞪大自己的眼睛,她现在很庆幸自己不是近视眼,对面两人的的确确就是邢岭和小蝶。
“嗯。”
周月行只瞄了一眼就翻过身去了。
合着自己才是小丑。
明烛心中有些不平,平日和小蝶走得那么近也没察觉出什么端倪,小蝶竟也是守口如瓶。
但明烛苦思冥想许久,小蝶好像只是经常去邢二豆花铺去吃豆花,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会聊得到一起的人。
一个活泼天真一个木讷沉稳。
命运真神奇啊,明烛感叹道。
对街二人也没有察觉不远处有一头胖驴子拉着一辆歪歪扭扭的木车赶路经过,他们说说笑笑,似乎是往栖云山的王母庙去了。
“看来他们是去王母庙烧香挂签了,周月行,你说那庙挺灵的吧,红线挂签就能长长久久也不知是真是假……”
明烛自说自话,她没发现周月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连眼神都变得锋利起来。
奇怪的氛围,明烛觉得今日周月行真是古怪极了。
“噗嗤——”
明烛恍恍惚惚间好像听见一声闷闷的笑声。
倚靠着谷堆的周月行也坐直了身子,回身警惕地望向那个半人高的谷堆,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二人相视一眼,明烛吞了吞口水,提高声音问道:“老伯,车上载几个人啊?”
蹲在前面老汉左右摇晃着身体,他不紧不慢道:“三个啊,车上应该还有个姑娘吧?也不知道她躲哪去了……”
上了年纪的老汉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丝毫没意识到身后诡异胶着的气氛。
“别藏了。”
话音未落,周月行手中的匕首直直向谷堆中刺去。
刹那间,谷堆中闪出的金钱镖“叮”得一声打在了迎面而来的刀锋上。
冷光乍灭,镖插在了木车上,胖驴被吓得“哦哦”乱叫。
一道明亮爽朗的女声从谷堆中传来。
“公子,你这匕首耍的可有西域的风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