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得五十招上下,穆真已摸清了小月的路数,抓住一个空当,手中长剑一挑,碧水清霜剑便“哐当”一声落地。
穆真拱手:“承让!”
老君此时也已看出,小月根本就是个没本事的,不仅剑术稀松,法术更是一窍不通。如今她的剑招也都使尽,不论派那位弟子上场,恐怕都能轻易胜了她。
“孟太子,今日不如就到此为止……”
老君话未说完,钟离亭便已下令,“继续!”
见孟子煊亦未提出异议,老君只好重又坐下。
小月虽然本事不怎么样,脑子倒也灵活,在不断的对招拆招中,也悟出了一些法门。那些弟子虽然各有本事,也不能轻易胜得了她,且又畏惧天君威势,不敢真伤了她,打得当真十分憋屈。
孟子煊含笑看着,觉得小月虽则平日里练功极懒,与人过招时倒很是来劲。心下正盘算着是不是跟老君借几名弟子,天天与小月喂招,或许她便能进步得快些。
老君端坐左首椅上,心里有些郁闷。他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他的这些弟子,不过是给这小月姑娘做陪练罢了。还好没外人在场,不然真是窝囊,可惜碍于天君和孟子煊的面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师傅忍得住,徒弟却未必忍得住。
一位五大三粗的大道士走上前来,小月认得,这位便是从前在洞霄宫前的院子里出言不逊、连天君都不放在眼里的“八师兄”。
这位“八师兄”上来就是一套生猛的“猎鹰十三试”拳法,每一拳都打得虎虎生风,毫不客气。小月被逼至高台边缘,眼看着便是要输,情急之下,反手一剑刺出,竟是一招“白虹贯日”。老君一惊,此时出手阻拦,怕已是来不及。好在,小月这一招使得尚不纯熟,那道士躲闪也够快,否则,只怕便要被一剑穿心。
老君这边正松了一口气,孟子煊却是一脸惊讶,转头望向钟离亭:“师兄可曾教过她这一招?”
钟离亭端坐椅上,神情肃穆。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缓缓摇了摇头,笼在广袖下的手指却险些要把扶手捏碎。
小月竟能使出这一招,难道是凤曦的元神已经开始苏醒?
孟子煊不明就里,只觉得把小月与凤曦联系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白虹贯日”自然是凤曦拿手的招式,然而,世上会这一招的也并非只有凤曦一人。或许是小月在别处见过这一招,情急之下便使了出来,也不一定。
钟离亭心中生疑,便迫不及待想要验证。
那道士先前差点被小月洞穿了心脏,心中窝火,也顾不得要给孟子煊一点面子,一掌挥出,便是一招“两仪四象掌”,这一掌气势极大,宛如携天风海雨而来。
小月急于躲避,一时不察,脚下踩了空,险些摔下高台。她凌空一个翻转,便往后方跃去,情急之下,失了准头,眼看便要撞到孟子煊身上。钟离亭一把抓住了小月,将她稳稳带到地上。趁机将灵力注入她体内,去探她的元神。
孟子煊方才着实被小月吓了一跳,也没了再看她打架的兴致。对着老君施礼道:“小月冒失,不知轻重。得罪之处,还请包涵”,便拄着青竹手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小月连忙来扶他。
钟离亭以“尚有要事”为由,先一步离去了。
“你方才一路走来,都不说话,可是还在生气?”孟子煊问。
生气?气的确是很气的。小月嘟起了嘴,“方才比斗时,我先是被人打落了剑,后又被人打下了台,想想都觉得丢脸。”
“丢脸么?我倒不觉得”,孟子煊缓缓坐在小月对面的石凳上,说道:“那穆真是老君座下首席大弟子,已尽得老君真传,你能在他手里过得百余招,已是十分不易。那将你打下台的,是老君座下排行第八的弟子,虽是排行第八,但论起本事来,我看并不比穆真差多少。你方才已逼得他使出全力,那一剑也着实威力巨大,他若是个有风度的,便该弃剑认输。他如此恼羞成怒,不过是不甘心输在一位小姑娘手中罢了。你今日一战便连挫了老君座下数名弟子,难道还不够威风么?”
小月神色一喜,“我当真这么厉害?”
孟子煊笑道:“比我想象的厉害!老君此刻只怕是正在大骂那些徒儿们不学无术,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了。”
小月得意非凡,大方地摆摆手道:“他们输给我,也不算丢脸,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我可是你的夫人,天君钟离亭也做过我几天的师傅。输给我,他们不冤。”
孟子煊觉得挺冤的,怎么无端端的就比钟离亭低了个辈分。
“夫人,既然您已经不生气了,那咱们就到那边山坡上坐坐吧!”
小月顺着孟子煊的视线一看,果然不远处便有一面向阳的斜坡,坡度平缓,绿草如茵,一看就很好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