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推线面,说。”小老头捏着粉笔看着他。
“我操……”许向鸣摸着脖子盯着黑板上的图形看了一会,没盯出个所以然来,下意识要去瞄谢坊。
“做垂线。”谢坊很快回过神,小声道。
“做垂线。”许向鸣说。
“在哪做?”小老头问。
谢坊张口说了句话,但许向鸣实在听不清。
“做交线上吧应该…”许向鸣认命地硬着头皮道。
“听课吗?”老头看着他。
“听。”许向鸣从善如流地低下头。
老头沉着脸一挥手。
“靠……”许向鸣坐下,挡着脑袋对谢坊道,“你下次大声点,我听不见。”
“要不我直接挂你身上得了。”谢坊道,“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
许向鸣看着他。
“得。”谢坊挥手,“不帮你是我自寻死路。”
“是。”许向鸣道。
“而且你刚刚说对了。”谢坊叹了口气,盯着黑板开口道,“我感觉你知识点掌握的挺好的,怎么数学老是提不上去呢?”
“命吧。”许向鸣盯着老头的后脑勺道。
老头喜欢提前上课,也喜欢提前下课,掐着点讲完题,抬头看看钟,一挥手,班里人就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拾。
许向鸣看着以齐冬为首的几个人杀气腾腾地冲出教室,低头翻开桌上的书:“他们在急什么?”
“食堂今天中午好像有虾仁。”谢坊回答。
“轮不到高三的吧,高一高二半小时前就下课了。”许向鸣道。
“绝对抢不到。”谢坊伸了个懒腰,“真的,现在还是高二我就也跟着齐冬冲出去了,那虾特别好吃。”
谢坊的懒腰刚伸到一半下课铃就响了,走廊上瞬间涌出一大群人。
那狂奔的劲头,估计全是去抢虾的。
许向鸣盯着走廊看了一会,低下头开始写题。
没写几个字就被谢坊拍了拍。
扭头看他,谢坊还在举着手抻着:“人找。”
“什么?”许向鸣问。
谢坊放下手臂,指指门口:“有人找你。”
“你他妈剥虾呢?”许向鸣道,“讲个话掐头去尾的。”
“哎别说了!”谢坊一捂耳朵,“再说我真想吃虾了!”
门口确实站着人,见许向鸣抬头,冲他招了招手。
他对这人有印象,高二那会参加十大歌手,许向鸣拿了第二,这货拿的第一。
当时公布结果还在他俩间卖了好久的关子,等到许向鸣快忍不住要抢手卡了,主持人才扬起声音宣布冠军。
一听第一是那货,观众席顿时轰起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许向鸣记得自己在排名名单公布时狠狠盯着那人的名字看了好久,发誓要吸烟刻肺。
结果现在已经忘了。
只记得跟宇宙有关,好像叫什么…太空?
“写题呢?”太空人见许向鸣走出门,问道,“你们班不是提前放学了?怎么不去吃饭?”
“最近辟谷。”许向鸣道。
“……挺好。”那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秦老师联系我,说今年跨年晚会让十大歌手前三一起出个节目,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许向鸣点头。
“行,那麻烦你多担待。有空我找时间咱仨先碰个头吧。”太空人道,“第三名出省参加竞赛了,现在不在学校。”
太空人跟发任务的npc似的,说完话马上就转身要走。
“哎,什么节目你还没说。”许向鸣叫住他。
太空人回头:“老师还没定,到时候通知吧。”
头转回来了,脚步没停,喊完就冲进了楼梯。
这么急。
不能也是去抢虾的吧?
许向鸣站在原地愣了愣,脑子里是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之郎果冻。
*之郎,多点关心多点爱。
他跟谢坊一般习惯中午留在教室里做题,不去食堂,饿了啃几口面包完事,因此几乎每天都到宿舍快门禁才收拾离开。
时间一到舍管就会锁宿舍门,他俩就得踩着点一路噼里啪啦风驰电掣打雷下雨刮风带闪电地冲过去。
但由于前几天老爸的暴击余威仍在,许向鸣暂时没恢复到能剧烈运动的状态,他便生拉硬扯着谢坊提前离开了教室。
“说实话,才三天就恢复成这样你已经很牛了。”谢坊掀开他衬衫看了眼,又吸着气放下了,“每天上学放学的还爬楼梯呢。”
许向鸣没说话,搭着他的肩膀以龟速移动。
好在这个点教学楼人都走差不多了,不会有人看到他这幅死样子。
“这个点我们楼都锁了吧?”许向鸣道,“从西楼下。”
“能别吗?”谢坊压低声音,“西楼都没人,我总感觉挺恐怖的。”
谢坊这人平时一副死正经的样子,但极其怕鬼,一提到灵异事件整个人能缩成个鹌鹑。
许向鸣瞥他一眼:“平时中午回宿舍你不是从西楼跑得呼呼的?”
“你自己也说跑得呼呼的了,要真有鬼也追不上我。”谢坊瞪他道,“你看看你现在死样子,送上门去给鬼吃自助呢?”
“那从北二回去。”许向鸣道。
“就你这速度,得下午放学才走到北二楼梯口。”谢坊道。
许向鸣停住脚步看着他。
“好吧,走西楼。”谢坊叹了口气。
许向鸣还挺喜欢从西楼走。西楼是实验楼,校工每天都打扫,但又不常有人来,因此看着就格外干净,格外心旷神怡。
学校在两栋楼中间架着条空中走廊,走到中间时,谢坊突然颤颤巍巍地来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哭啊……”
“没有。”许向鸣张望了一番,只能听到偶尔的一声鸟叫。
“不是,我真听到了,一阵一阵的……”谢坊一边往前走一边颤抖道。
“你完了,你被女鬼妹妹盯上咯。”许向鸣一乐,“人家跟你队内语音呢。”
“你给我死——”谢坊哽咽了,“那鬼听着好像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