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凤骄还没出来,林近安正想着,那面刻画着符箓的墙面突然微光一闪,发出咚的一声。
林近安听见响动,扭头望去,就看见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墙面穿出,盖头掀开披挂在发冠上,一手捂着额头,嘴里嘶的呼痛。
看见凤骄的一瞬间,林近安眸子一亮,登时甩下涧离生来到凤骄面前道:“凤骄?”
身着嫁衣的凤骄捂着通红的额头,她扭头看向墙面,见其上刻画的生硬符形,嘟哝道:“你这符箓画得也太次了,撞得我头疼。”
她抬头埋怨地瞪了一眼林近安,却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张陌生面具,凤骄心头一跳,但随即想起,刚才的声音确实是林近安。
她挑挑眉,问道:“你这什么装扮?”
林近安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急问道:“你准备逃到哪里去?”
不等凤骄回答,后方传来肉/体的碰撞声,涧离生掌控着力道一个接一个地将靠近的丝人击飞出去。
凤骄奇怪,什么声音?
她望向林近安身后,几个身形诡谲、表情诡异的人正在围攻……?
……涧离生?
凤骄脸上的表情凝固一秒,凝神细看一阵,转头看向林近安问道:“你看后面那人是谁?”
林近安纳闷,凤骄忘性这么大吗?少宗主都不认识了?
她道:“崇阳宗少宗主涧离生啊。”
凤骄木然道:“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在这儿?”,她的视线在林近安身上逡巡,怀疑道:“你怎么跟他碰到一起了?”
林近安被凤骄看得心虚,急忙岔开话题道:“你可知现在有什么方法能生出火吗?不然就得一直跟这些丝人纠缠了,走也走不掉。”
凤骄皱眉看着闹出来的动静,没细问,反手掏出一颗火红的澄澈珠子,“捏碎了,就有了。”
林近安忙伸手接住,转头喊道:“少宗主!接着!”
火红的珠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涧离生侧头随意一瞥,后退跃起,稳稳地将珠子接下,他迅速地环视一圈,剑气挥出劈下一根枯枝。
他用枯枝戳破火珠,赤红的火焰点着枯枝,涧离生身法极快地冲进盘盘围上来的丝人圈中,用火焰点着他们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块破布。
不消多时,风吹着火苗蔓延开来,冲天的火焰拔地而起,迅疾地包裹了那些个丝人。没有惨叫,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焰中的身影逐渐变得焦黑,淡淡的糊味飘散开来,送进林近安的鼻中。
林近安伸手扇了扇,低着头,脑中疯狂思索该怎么跟凤骄解释涧离生这一号人物的出现。
处理完那几个丝人,涧离生灭了枯枝上的火,向着林近安和凤骄的方向靠近。
似是一点不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涧离生走到凤骄近旁,拱手道:“见过凤小姐。”
凤骄穿着嫁衣,回礼道:“少宗主多礼了。”
徒留下林近安在糊味冲天的空气中几近尴尬得窒息,她眼睛扫过涧离生,转而问向凤骄道:“你……就这么跑出来了?”
“后面怎么办?而且……”林近安转头望了一眼还未尽数熄灭的火焰,“动静闹得这么大,有人追过来怎么办?”
凤骄挥挥手,“水越浑,我越好跑。”她伸手扯住林近安的手腕,冲着涧离生假笑道:“请少宗主自便。”
说完便要拉着林近安离开,林近安跟着凤骄的力道虚虚往前踏了几步,随后便顿住了。
涧离生扯住了她的臂肘。
林近安回过头,为难地望向涧离生,这人刚才也算救了她一命,就这么冷漠地转身就走是不是不太人道?
感受到阻碍,凤骄转过身,瞥见林近安臂肘上抓着的手,平静地看向涧离生问道:“怎么?少宗主还有事?”
涧离生沉默地跟凤骄对视一阵,随后放开手浅浅一笑道:“凤小姐今日大婚?怎么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是对婚事不满,准备逃婚吗?”
凤骄仰起头:“是又如何?少宗主想管闲事?”
“是。”
凤骄的脸色一瞬间紧绷,眼神霎时锐利起来,如刀般割向涧离生。
不等她发难,涧离生含笑道:“凤小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想助你逃婚。”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凤骄觉得荒诞般道:“堂堂崇阳宗少宗主原来这么悠闲么?”
林近安在心中深表赞同,就是就是,谁家好人有婚约在身还……想到这里,思绪莫名断开,林近安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尖,抬眼望了涧离生一眼,很快便又垂下眼。
真是奇怪,有婚约在身,怎的每天还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这里。
这么想着,思绪又开始发散,林近安考虑着若是她能跟少宗主的未婚妻处好关系,是不是就能拜托她吹吹枕边风,让涧离生饶她一命。
林近安咬紧后槽牙,涧离生要身世有身世、要实力有实力,业已成,成家似乎也在不久的将来,而她苦于生计,甚至还要躲着莫名而来的追杀。
涧离生的人生已经比她顺遂那么多了,为何还要与她为难,人比人,真是气煞她也!
林近安的怨气简直要从身上逸散出来,却见涧离生一个闪身来到了她身旁,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林近安悚然,他不会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吧。
涧离生另一只手搭上凤骄,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如同江河入海流般融入空气中。
他低声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