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她就又不行了。
“华纾!你怎么回事儿!跟前几天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还行不——啊!我说错了不是那个意思!”
“华纾……华……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间歇挤出来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到最后干脆了无痕迹了。
后来的后来,孟嘉领悟了,华纾对付她其实很有一套——气了哄、哭了哄,哄来哄去,他的目的是一个也没落下地达成了。
很不争气的是,她还非常吃华纾这一套。
没救了,这人就是她命里的克星。
那一夜的后一天,孟嘉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就是多睡了一会儿,筋骨懒了一些。
两人在花厅吃饭,华纾问她今天想做些什么。
“睡得骨头都酸了。”孟嘉捏捏肩,懒洋洋道,“想去外头动一动。”
华纾想了想,笑道:“你不是说过想学射箭?今天我就开始教你,如何?”
“真的!”孟嘉眼睛一亮,随后笑嘻嘻道,“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习射不是那么轻松的。”华纾布着菜,“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
华纾说教她学射箭,显然不是随口说的。他在后园开阔处辟出了一块地方,下午就拿了木弓,教她握弓、搭箭和开弓姿势。
姿势简单,但要做好,并非易事。华纾一点点地帮助她纠正姿势,孟嘉也全神贯注,学得很用心。学开弓时,华纾套了一个紫檀扳指在她拇指上,孟嘉却注意到他手上的扳指并不是木质,是琥珀色的,像玉又不像玉,好奇道:“你这扳指是什么材质?”
华纾握着她的手调整,闻言笑道:“三年前行军时遇上了一只老虎,伤了不少兵士,我就带人把它杀了,这是它腿骨上的一块,你还用不着这个,要是有一天你也开硬弓,我也给你弄一只。”
孟嘉看着他侧脸,惊诧笑道:“你还杀过老虎?我只见过虎皮,真虎是什么样的?凶不凶?”
“凶。”华纾笑着,迅速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比你在床上还凶!”
孟嘉别过头去,咳了一声:“大白天胡说什么!”
华纾低声道:“我可没胡说,认真说来是你比它还凶,它的牙齿和我的手指差不多长,一口也没咬着我,你呢?要不要自己数数咬了我几口?”
孟嘉又咳了一声:“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那么……”
华纾悠悠道:“我说了不骗你,那当然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难道我做错了不成?”
“那你也不用什么都说……”孟嘉小声嘀咕。
华纾弯了眼睛:“闺房之乐明不明白?我——”
“好了好了!”孟嘉赶忙打断他,以防他再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淫辞浪语来,“从一个扳指绕到哪里去了!”
华纾瞧见她耳根变红,适时住了口,笑道:“好……不是你问老虎的事么?来,射一箭瞧瞧。”
不得不说,华纾教得是真不错,嘴也是真碎。孟嘉感觉,他以前好似嘴没有这么碎的。
此后两三天的下午,华纾都陪着她去后园练箭,傍晚再一同踱回。第一天还好,第二天练得多了些,孟嘉手臂发起酸来。每日夜间,华纾便搓了药油给她按胳膊。
“轻!轻点儿!”孟嘉龇牙咧嘴,眉毛皱成一团。
“还不够轻?”华纾双手尽量保持不动,笑道,“现在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了吧?你这一身骨肉都是娇养出来的,别看以前东走西走地乱跑,手脚上哪儿有一片茧子?要学出个像模像样,恐怕有的苦吃。”
孟嘉挑眉:“不就是长几片茧子,和你一样嘛!你——”她勉强抬起胳膊,忍着酸疼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笑道,“你能行,我就能行!”
“我知道。”华纾笑了一下,素日的光彩好似骤然暗了下去,“我不会让你和我一样。”
看这模样,孟嘉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从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没有点破,反笑道:“你放心,我虽很有青出于蓝的潜质,究竟和你的经验啊、技巧啊、力道啊都差上许多,再加上本大人公务繁忙,哪儿有那么多心思用在这上头,要赶上你这个师父的箭术,就是再练个十年八年也未必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