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留了一个活口没下手,对树上的老七说:“人快跑了,你不追吗?”
红衣人从树上滑下来,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说:“急什么,后面还有呢。”
对了,他想到什么,接着说:“老九呢?还躲着没露头?哎,知道他是谁吗?我可太好奇了。”
“不知道。”黑衣人神色郁郁,低头擦着自己的刀。
切,没意思,还是执行任务吧。
红衣人弯腰,只手捏着最后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握,咔嚓,手中的骨骼断裂,松开手便有重物倒地。
他不紧不慢的向前方走着。
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余下的四十多人心有余悸的回头观望。
肖小羽坐在粮车上看着手中的炊饼,就在中午,江夜还问自己饿不饿,早知道这样,就与她多说几句话了。
粮车上的物资约有六成丢失。黄十户感到忧心忡忡,问幸存下来的后勤人员:“这些够前线的战士们吃吗?”
后勤兵估算了一下道:“十日是够了,之后只能飞鸽传书,叫朝廷再派物资。”
唉,黄十户把缰绳让给肖小羽,用衣服擦了把脸,由于被马摔在地上摩擦,她的脸只余半张,另一半没了皮,正在流血,得马上止血才行。
颤抖着给自己的脸上药,黄十户眼睛通红的看着前方。
既然已经脱离危险,她在心中琢磨: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肯定是银国派来的高手。陷阱不像是一个人能布置的,难道他们竟能瞒过天机营?
如果真有一队银国精兵潜伏在前线,伺机而动,前线就危险了。
马车前面,肖小羽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采摘下来的时间久了,草药有些枯萎发黄,肖小羽静静地看着它,直到进入山谷,才把药放回怀里。
雨是在不久前停的,粮草沾水重了一倍,把马儿压的气喘吁吁,步伐沉重。
回想着今天一整天的事,黄十户觉得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雨天下令疾驰,说不定现在活下来的人会更多。
想着想着,她便认为自己不去找人也是错的,说不定大山能找到吊桥直接过河呢?回想自己的决定,黄十户感到无比后悔。
肖小羽反而认为,队伍等待了几个时辰,大山没回来大概率已经遇害,加上下雨在即,黄十户肯定要先去找避雨的地方安置物资,再谈找人的事。
当时的决断没有问题,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她们大多负伤在身,没心情说话,氛围沉默。
山谷回荡起咔嚓声,结合着地形,肖小羽听出这是一种机关发动的声音,发动后巨石滚落的咕噜动静十分明显。
注意到车上的人目露迷茫,踌躇着不敢继续往前,她便提醒同伴道:“快跑!”
随后扬鞭赶马以最大马力奔跑,但沾水后粮草的重量成了负累,马根本跑不快。
当机立断叫黄十户把几大袋粟米干草往车下推,少了几袋重物,马儿步伐快了很多。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扔下粮草,她们最终绝望的看着头顶的巨石滚动下来,眼睛倒映着越来越大的映像。
砰的几声,再次躲过一劫的肖小羽看着身后只剩一车的人,眼一下子红了。
众人悲伤之际,黄十户突然开口,“往前走。”
肖小羽忍着悲痛驱使着惊魂未定的马儿继续逃命。
谷中密林,黄十户叫肖小羽与余下的八人一同下车,躲进灌木丛。
她看着小羽,最终什么都没说。
两人共同将马车接到一起,从附近砍了些树干与枝叶绑在车上,一端拖着地。
结束后肖小羽一把抓住她的手,黄十户的手已经布满了血,可肖小羽顾不上关心,劝道:“让马车走吧,我们一起躲进这里,好吗?”
灌木后面有人在哭,黄十户嘘了一声,然后笑着说:“别哭,俺驾车探路,说不定能找到援军救你们呢。”
“真的?”有新兵钻出灌木,眼睛一亮。
黄十户笑了笑,新兵拉着她的胳膊求道:“你带上我吧,十户,我保证不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