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活得不耐烦了啊!”
只见恶骨怒气冲冲的站在路口,手攥紧成拳,恨不得像捏住手中袋子一样掐死他们。
廉庄连忙想收回手,却被最光阴拉住。
这一幕让恶骨更是怒火中烧,气势汹汹的把拖鞋踩到踢踏作响,伸手就要来抓廉庄。
“你要是为她好就赶紧放手。这公寓虽然安保措施不错,但不等于没有娱记蹲守。要是被拍到,倒霉的是她!”
感应到对方松手,恶骨一把拽走廉庄,还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Luna:Bonnie她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Z.:我知道。
Luna:那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
Z.:是有点麻烦,但谁让我喜欢。
躺在床上聊天的廉庄顿时将脸埋入枕头,遮住了满面绯红。
而另一头的最光阴见对面迟迟没回消息,猜也能猜到她大概是害羞到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Z.:很晚了,休息吧。晚安。
今夜,他摘到了那颗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愿那星光坠入梦境,温柔心之所向。
【Evanescent】
热恋上头的人总是格外勇敢,恶骨就算能拦下100次,但她未必能拦下第101次。看在今天是情人节的份上,就当给自己积点德,她决定帮这对苦命小情侣打一次掩护。
见那个颀长的身影靠在墙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背包,廉庄立刻飞奔而去。
“久等啦!”
最光阴将包往背后一甩,牵起她的手就朝停车场走去。
“你不高兴吗?”
“哪敢,反正我只是个工作人员。”说到“工作人员”的时候,廉庄几乎能感觉到这几个字是从他嘴里咬牙切齿般蹦出来的。
“那真的好辛苦哦。既要当我的男朋友,又要当我的工作人员。”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个人干两份活,我是不是应该对他更好一点?”
这样的坦荡让最光阴脚下一顿,耳尖烧起一点红晕。
“你还会害羞啊!”廉庄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去摸他的耳朵,却被他伸手制止。
“别闹,这里人多。”
真是的,哪有他这么苦命的男朋友,谈个恋爱还要跟打游击战一样东躲西藏。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强大,无法一同名正言顺的站在光下。
乐队在每年清明那几天不会安排任何工作,这是自签下合同以来铁打不动的规矩。
这一年也一样。
乌云遮天蔽日,将大地浸入黝黑的墨中。天际落下几道青光后传来阵阵闷雷滚动的声响,炸到让人耳朵发疼。
强劲的风,瓢泼的雨,一如爷爷下葬那天。
可当年,只有她和恶骨孤零零的站在这座坟前祭拜。
狂风从身体缝隙中四面八方的涌入,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破败的牢笼,囚禁着一颗破碎而麻木的心。
明明耳边风雨喧哗,却惊不起灵魂的半点波澜,任由铺天盖地的茫茫水汽将自己吞噬。
直至万物寂灭。
一把伞挡住那些席卷而来的危机感。
这一次,野性的风冲垮腐朽的桎梏,送来救赎的声音:
“以后你有我了。”
那她能不能从这道缝隙逃离,重建心中的秩序,尽情拥抱自由呢?
至少那时的廉庄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撑到那天来临...
明晃晃的灯光映照出惨淡的人影。
六姐毫不留情的将一叠照片甩到她身上。薄薄的纸片似刀片划过肌肤,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迹。
“我也不同你浪费时间。”女人居高临下的侧下身子拍了拍廉庄的小脸,换上威胁的口气,“解决不好这件事,公司那些老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眼角余光中,那些照片里都是她和最光阴的身影。
他们走在路边牵手喝奶茶,坐在公园长椅上看星星,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偷偷见面的场景。
可无一例外都是夜晚。
因为天一亮,一切就该恢复原样。
他们的世界...只有黑夜,不见天光。
看到六姐离开,恶骨急忙推门而入。见她身边散落了许多照片,随手捡起一张,却发现上面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看来,哪怕再小心也无济于事,盯着她们的人实在太多了。
“恶骨。”廉庄擦干眼泪,丝毫没有慌乱或不安,只是镇定的对她说道,“我们去一个地方。”
上世纪末战争结束后,政府开始致力于整顿各种黑恶势力。许多人为了避免清算,都趁此机会下海经商,企图由黑转白。
这家经纪公司也是其中一员。
身为公司的摇钱树之一,她们手里自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证据。
“怎么不开心?”最光阴隔着口罩亲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友,“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是啊…”
这次遇到了天大的困难。
“有我在,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他突然掏出一个黢黑的筒状物给她看,“这是我新买的600mm超长焦镜头,以后可以给你拍更多好看的照片。”
廉庄以前很少保存照片,但自从他开始给自己拍照,相册逐渐变得满满当当,险些让手机内存爆炸。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嫌之前的设备拍的不够清晰,不满意照片质量,决定买下这个600mm的镜头。
“你家里要知道你这样花钱,会说你的。”
价值五位数的进口镜头,他说买就买。虽然知道最光阴家境很好,却没想到这么好,好到...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大了,大到难以逾越。
他是天之骄子,她只是地上微尘。
谁知最光阴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头子才不管这些。”
看着他不断调试相机和镜头,问她下次演唱会穿什么主题的衣服,廉庄鼓起勇气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轻轻说道:“我们…分开一阵子吧。”
摆弄相机的手瞬间一顿。
“理由呢。”他放下相机,褪去方才的热情,冷静问道,“别告诉我不喜欢或者是累了,我不信。”
“我们被拍到了。”
“公司胁迫你?”
“照片被寄到公司了。”
“看来公司不打算出钱买断。”
她转而搂住他,歉疚的说道:“他们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或许还会用一些非常手段对付你。我不想你出事,所以…我们分开吧。”
最光阴突然想起老头子前阵子吃饭的时候提过,说上面正在扫黑除恶,还揪出来一堆政商勾结的事儿。按廉庄说的话,她现在的公司不干净,那…
“你当初为什么跟这家公司签合约?”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正是春节,屋外下着连绵不断的雪。
轻柔而美丽的天降之物如烟花般乍现世间,到最后却又化作虚无,像宿命的终点。
她的人生,也曾被一场大雪压弯了腰,时至今日也无法直起腰杆。
平稳的声线叙说着世界的另一面,那巨大的参差与麻木的绝望让最光阴忍不住拥抱她,好像这样就能带她逃离深渊。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为了活下去,她没得选。
“你合约还有多久?”
“还有半年。”她认真的与他对视,“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个不属于你的圈子,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而且我早就跟恶骨约好,等合约到期就顺势解散退圈,去其他城市定居,重新开始。”似是怕他不相信,她还补了一句,“连律师都找好了。”
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你不上学了?”他敏锐抓取到几个关键词,目光骤冷,“要去哪里?”
“我本来就不想读音乐学院,想重新再考一次高考,报文学类专业。”
“那为什么不考海大?反正你都退圈了,怕那家公司做什么?”
廉庄并没有吭声。
如果最后能和平解决一切,她当然不想离开这里,但就是怕…自己没办法留在这里。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就当是送点政绩给老头子好了。
去律所前,廉庄先来到医院取自己的体检报告,果不其然收到了医生的严重警告。
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已经发出多项警报,如果再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它会比自己苦苦坚持的意志力更先崩溃。
可是还不行…她不能倒下啊。
【Anemoia】
当匿名邮件发送的瞬间,她们坐在电脑前深深吸入一口寒气。
“臭丫头,咱们...这算是结束了吗?”
过了好一会,廉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交握的手是共同进退的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她们都必须一往无前。
按时打开邮箱的香六牙起初以为这只是一桩小案件,但看完文字后只觉眉头越发紧蹙,下载了那多达几个G的压缩文件。
里面有非常完整的证据链证明这家公司用非法暴力手段胁迫艺人签下不平等条约,还包含阴阳合同和账目作假等情况。翻到最后一个文档时,里面是几份特殊的合同。虽然个人信息也照例被发件人隐去,但香六牙敏锐地发现这些合同的签订者竟然都是未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且条款极度苛刻,简直令人胆战心惊。
这与卖身契有何分别!
“雪鹭,你来一下办公室。”
思虑过后,他准备将这件事交给西窗月去对接。
自己现在暂时不宜出面解决这些事。
为了不引起公司注意,二人这段时间引导六姐给自己接了一堆商演,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行程。所以爆雷那天,她们正在另一个城市参加线下活动。
等活动结束看到那堆轰炸消息,恶骨率先红了眼。
就像在密不透风的罐子里,看到名为希望的曙光。
警方的动作比她们预计的更快。当天就将能找到的合约还有几位公司主要负责人统统带走,勒令所有艺人都必须暂停活动,等待他们的传唤。
“你为了这个小姑娘,费这么老大劲,她知道吗?”老父亲看了一眼秘书长发来的消息,把桌上那叠打印资料交到他手里,“不过她们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能拿到那些资料。我已经叮嘱过白象那边,让他把资料再清洗一遍,别让人顺藤摸瓜查到了举报人。”
最光阴接起资料扫了几眼,一脸犹有荣焉,“以她的能力,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老父亲并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这姑娘的确机灵,所以他愿意看在最光阴的面子上帮她一把。
要是当时她选择拉自己这个狗儿子下水...那他就会采取另一种方法了。
至于白象…他敬他的决意,就当是等价交换吧。
他帮自己处理廉庄的事,换他日后拉他一把。
哎呀,他真是个大好人。
还没等警方清算完公司内部的问题,突然有人匿名将那之前叠偷拍的照片发到了八卦论坛。
一时之间,舆论甚嚣尘上。
恶骨将门反锁,关掉所有通讯工具,跟她一起靠在床头,就像14岁那年一样。
“如果成为弃子,等这场风波过去,他们就不会再揪着我们不放了吧。”
恶骨抓住她的手,抓得很紧,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样,“管他的,都到这个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冰箱都塞满了吧。”
“家里都快堆爆了。”
“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廉庄苦中作乐的取笑道,“看来身败名裂,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学校申请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长长的发丝遮住小脸,想用黑暗逃避现实的光。
其实她对最光阴撒谎了。
她跟恶骨都没想着留在国内。
“我也接到了一家音乐工作室的邀请,等尘埃落定...就打算买机票。”
耳边传来打火机的脆响,随着一点火光在昏暗中亮起,淡淡的薄荷烟草气息逐渐在房内蔓延。
醇厚的苦涩中满是颓废,又带着丝丝凉意。
最光阴看到帖子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见她电话关机,消息不回,顾不得自己还没吃饭,直接驱车来到了公寓楼下。
物业不允许陌生人进入,那群娱记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是长枪短炮,骇人的阵仗吓得其他业主都不敢进出。
他灵机一动,决定从地下车库走。那边只有登记过的车辆才能进入,应该没多少狗仔会在那边蹲守。
听到细碎声响从门外传来,恶骨警惕的抬起头,生怕是那些狗仔在偷摸撬门。
“我去看看吧。”廉庄披上外套朝门口走去。
或许...她知道是谁。
戴着口罩帽子的最光阴靠在门外,一边小幅度的叩门,一边还在给她打电话,只是无一例外听到的都是机械回复。
见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他立刻闪身而入,抱住了她。
“你们矜持一点好吗?”恶骨无语的打开房门,“不要当我不存在。”
“你们都还好吧?”
“死不了的。”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她自觉地扛起枕头回到自己房中。
以后绝对不跟有对象的人合租,绝不。
一头及腰长发有些凌乱,面色虽然苍白但看起来精神尚好,最光阴这才放下心。
“网上那个帖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要封口费,但公司现在没人做主,大概以为是不想给,就直接放出来了。”
他像开玩笑一般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知道你手里没钱,干脆不问你要了吗?”
廉庄轻轻捏住手心,倏尔又缓缓松开。
“我们这公司是出了名的周扒皮,十块钱到艺人手里就几毛,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等合同到期就退圈吧,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任何…想做的事情吗?
她用力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想要再听听那阵心跳。
这是她此生,最喜欢的节奏。
骷髅玫瑰对于网上帖子的不出面和不回应激怒了歌迷,强烈要求公司有所作为,众人这才发现公司因为被清算而陷入瘫痪一事。尔后警方放出调查公告,通报该经纪公司多项违法乱纪之事,其中就包括与不满14周岁的无刑事责任能力未成年人签订劳动合同。
此消息一出,震惊四座,一时盖过了绯闻引发的热度,甚至因为这场反转,有人开始心疼起廉庄和恶骨。她们出道时才刚满16岁,曾在采访中提及自己接受过一年多的培训,由此倒推,很有可能未满14岁就签下了合同。二人身世在此前恶骨被曝打架时已经被人详细扒过,结合此事来看,更显可怜,瞬间为她们赢得了不少同情。
六姐虽然没有被抓,但一直盯着舆论风向,见帖子出现的蹊跷,给廉庄打去电话。
“我们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不都进了你和公司的口袋吗!”
歇斯底里般的声音让她散去了几分疑虑,但并不代表这丫头说的话全然可信。
“哼,别忘了,当年是副总在酒吧看中卖唱的你,否则你哪来的今天。人要知恩图报,你最好别忘恩负义。”
放下手机的少女捂住脸,企图遮住自己的脆弱,好像这样就不会再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
在她们合约即将到期前一个月,建国以来最大的政府丑闻突然被一家媒体曝光,数以百计的官员因收受贿赂而被革职查办。各大平台每分每秒都在更新报道,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首当其冲的就是百年名校校长香六牙被曝贪污受贿,引咎辞职。
【Affect or attack】
社会新闻的风潮一波接一波,再无人关注小小的娱乐圈。二人趁机向公司提出不再续约,直接退圈的要求。
由于核心管理层仍未从警局离开,上面又表明了严查严打的态度,剩下这批人并不敢在此时多有动作,只好任由合同到期。
“你怎么了?”恶骨在整理行李,见廉庄一直坐立难安,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
“不知道...总觉得心慌的很。”
恶骨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正是梅雨季节,空气又潮又闷,确实让人难受。
“我去把除湿机打开吧。”
话音刚落,廉庄的手机响起了特殊提示音。
Z.: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坦白?
廉庄一愣,立刻回复道:
Luna:没有啊。
最光阴反反复复念着这三个字,回想起方才那个自称骷髅玫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只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Z.:你现在在哪里?
Luna:在家,陪恶骨整理东西呢。
自己的offer还要过一阵子才有回复,但恶骨已经买好了下个月的票去Lordray。反正现在很清闲,她干脆帮恶骨一起打包行李。
整理东西?怕不是想整理好之后一走了之。
最光阴冷笑一声,准备直接去找她。
Z.:下来,我在地下车库。
虽然觉得最光阴口气有些不对劲,但廉庄也没多想,直到上车那刻才发觉他的眉眼冷的像冰一样。
“你怎么了?遇到困难了吗?”
“嗯。”
“难道是期末考前的焦虑?”
“是啊。”最光阴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你也该期末了,一点都不着急吗?”
她扯出一抹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打算重新高考,挂科与否也不重要啦。”
他忽然对上她的眼,“是重新高考,还是出国重新开始?”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瞬间划过的慌乱。
别人或许会错过,但他不会。
“你说什么呢...”
“打电话给娱记的人,不是你吗?放出照片,使自己身败名裂好让公司放弃你们,”他渐渐逼近她,直至她退无可退,“这样你就可以顺势解约,远走高飞。”
摄人的气势在逼仄的车内极具压迫之意,压的她险些喘不上气。
“我生气的不是你骗我,而是你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我。那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随后颓然靠在驾驶座上等待她的解释。
纤长的睫毛晕染着点点水汽,将视线变得模糊而朦胧。车外突然大雨滂沱,打出阵阵低沉的鼓点,掩盖近似低泣的声音。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你属于闪闪发亮的世界,有大好的前途,可我呢...去掉艺人光环,我跟这路上的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还不如他们…
我承认,我是想利用这些照片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这样做,因为我害怕有人会顺着照片查到你,给你带来困扰。”
“那你在电话里跟娱记都说了什么?”
“我买回了所有底片,只让他们将其中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放出去,引起争议就好。去国外不仅是为了念书,也是想避避风头,等这波舆论过去,再没人关注我这个劣迹斑斑的退圈艺人,就不会有人去查照片里的人是谁…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我怕你气我利用你…不想再见到我…”
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让最光阴听到心软,怒气渐消。
自己脚下是一条康庄大道,虽然自信没有老头子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但出身早已注定他非池中之物。
可她呢?
她就像路边石缝中开出的野花那般默默无闻,如果没有这家公司,当年的风雨足以让她夭折。哪怕受尽磨难活了下来,可她仍然一无所有,万事只能靠自己筹谋。
“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别管什么配不配。既然决定在一起,以后遇到困难就不要一个人扛着。你有我了,我们就要一起面对,你可以尽情的依靠我。”
廉庄一边抹眼泪,一边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最光阴生气起来实在吓人,她再也不敢惹他发怒了。
“你申请的什么学校?本科毕业后我去那边读研究生找你。”
她低声报出一个学校。这所大学的古典文学系非常有名,而且离Lordray不远,所以择校时自己毫不犹豫的选中了它。
“不哭了,我送你上去休息,晚上再来接你出去吃饭。”
“不去了,虽然现在没多少狗仔盯着,但还是谨慎点吧。都已经坚持到今天了,等发完退圈公告,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既然女朋友这样说,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没想到她下车的瞬间还是被人拍到。现在公司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干脆放弃勒索,直接将照片爆了出去。
这一次,有人靠着车型和之前那些蛛丝马迹联系起来,挖到了最光阴。
廉庄知道之后只觉眼前一花,险些晕过去。
“这群人别太过分啊!”恶骨气到想砸手机,“有完没完了!”
而最光阴却不见慌乱,坐在书房里跟老父亲喝茶聊天。
“你看看,真是不小心。”老父亲第一次打开文娱网站居然是为了看儿子的花边新闻,还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找个艺人做对象就这点不好,老有人跟着,没一点隐私。”
“她会退圈的。”
身为公安系统的领导,老父亲早在最光阴对廉庄上心那一刻就把人上下三代都查了一遍。
很干净也很正直的小姑娘,虽然可怜却没有自甘堕落。反正恋爱归恋爱,有没有缘分走到最后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对此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会下令阻断消息,你们俩趁暑假出去玩玩,就当避风头吧。”
最光阴挑了挑眉,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很沉重的话题,没想到就这?
“干嘛?还以为我要棒打鸳鸯?”
“看起来很像。”
老父亲差点把茶喷了出来,“你以为我是那帮顽固不化的老家伙吗?还搞这种封建主义…”
“那等旅游回来我带她来见你。”
“赶紧滚,少在我面前晃。”
卧底那边始终无法找到扳倒幕后黑手的关键证据,按当下局势来说,若再不撤离恐怕会暴露身份,只能暂且收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一无所获。相反的,经此一役,对方元气大伤,政府也能借此机会肃清官场,好好整顿一番。
六姐见廉庄还在和最光阴来往,不由得怒从中来。
她现在几乎能够肯定,公司被举报这件事背后少不了这两个丫头的推波助澜。恶骨软硬不吃,谁都不怕,但廉庄不一样,她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老父亲让最光阴今天开车送人去机场,出发前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本想直接挂掉,可突然想起这是廉庄经纪人的号码,又按下了接通键。
谁知她越说越让他烦躁,加之香六牙还在车里等着自己,于是截下她的话茬,“她喜不喜欢我,我自己有眼睛,不需要你来挑拨离间。上次的事是我不想计较,这次你再敢去跟她乱说什么,就别怪我翻脸!”
被挂断电话的六姐也不生气,掐准时间又给廉庄打去电话。
坐在桌前吃饭的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公放。
“你这死女人少给我放屁!再敢给她打电话,我就把你那点破事都抖出去!你以为自己就很干净吗!要是我把手里那些东西交给警察,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六姐显然没想到恶骨在廉庄身边,听到她的怒斥后顿了一下,随即不慌不忙的反讽道:“廉庄,你敢说你没有利用他的意思吗?一丝一毫都没有吗?你可以对我撒谎,别到最后连自己都骗!”
廉庄气到双手发抖,立刻摁断电话给最光阴发消息、打电话,却毫无回音。
“恶骨,你继续吃,我去机场找他。”
“你干嘛不等他回来啊,有这么着急吗?”
“着急的。”
六姐这样胡搅蛮缠,一次也就算了,她担心要是一直缠着他们,最光阴真的会心有芥蒂。他提过今天中午会送人去机场,回来后就要跟他父亲去邻市出差,但自己不知道他的住址,只好去机场蹲他。
有些事,一定要当面说清才行。
就在她坐上出租车离去后,另一辆车从公寓附近出现,尾随那辆出租车一同向机场驶去。
最光阴将香六牙送到安检口后准备回家,掏出手机时才发现切换到了静音模式,廉庄发给自己的信息和电话自己一个都没察觉,立刻回拨了她的号码。
“干什么?”
“恶骨,廉庄在你身边吗?”
“她去机场找你了,你没接到她吗?”
“她没接我电话,所以我才打给你。”
恶骨顿时觉得不对劲,放下了手里的苹果,“你之前是不是接到了六姐那个死八婆的电话?”
“嗯。”
“坏了!这女人是不是知道了我们匿名举报公司的事儿,想来报复我们的?!你等在机场别走,我马上打车过来。”
报复…最光阴顿时一阵心慌。极为不规律的心跳让他呼吸加速,忍不住靠在墙边,捂住了心口。
“先生,您不舒服吗?”地勤人员见他很是难受,建议他去休息室坐一会再走。
可就在他终于缓过劲来的时候,几个换班的工作人员边聊天边朝这里走来。
“真是烦死了,进空港区那条路上居然发生了车祸,害我险些迟到。”
“是啊,撞的好惨啊。那辆被撞的出租车车尾完全变形了…”
“后面那辆车肯定是卯足了劲撞上去的,跟有仇一样。”
“你好。”最光阴堪堪直起身子向他们问道,“是哪里发生了车祸?能说的详细些吗?”
“就是进空港区那条快速路上,有一辆出租车被追尾了。我看车窗玻璃上都是血,连救护车都来了好几辆,看起来里面的人伤的不轻啊。”
“还好空港区里有医院,撞成那样要是送去市区,指不定人都没气了。”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仍在继续,但最光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