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常被宁安公主这么一剜,膝盖猝不及防一软,就直直冲着宁安公主噗通跪了下去,连声讨饶:“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老臣知错了!都怪老臣嘴贱,该打,该打!”
谢韵书并不领情,冷哼道:“你在朝中处处惹事,平常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惹到本宫头上来,来日说不定要骑在我父皇头上!”
问题上升到衡帝身上,衡帝眉头皱了皱,还没来得及开口,杜常便连滚带爬爬到了龙椅之下:“圣上,冤枉啊!老臣绝没有谋反之心啊圣上!”
“够了!”衡帝扶额叹气。
看来圣上是没打算要治自己的罪,杜常侥幸之心浮起,眼神闪过一丝庆幸,刚准备松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就听一旁的云松青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
“能说出将宁安公主送去北徕和亲这种话,谁知道他是胡乱开玩笑的还是早有预谋。”卦师大人面无表情轻飘飘地煽风点火道。
这把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她可不能让它灭了。
果不其然,听到云松青这句话,别说圣上和宁安公主,就连太子和在座不明所以的朝臣都怒了。
太子怒瞪着杜常,咬牙道:“杜常,你是何居心?”
此时,杜常突然将眼睛偷偷瞥向了那两个北徕使臣。
赵观棋注意到杜常的小动作,直言道:“杜尚书和北徕使臣是旧识啊。”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如火一般燃在杜常身上。
衡帝:“杜常!你竟与敌国有所勾当?”
“圣上冤枉啊!不要听赵观棋一派胡言!他想陷害臣!”杜常慌乱摇头,瞪着赵观棋的眼神充满怨恨,仿佛恨不得将他活生生扒下一层皮才能解恨。
赵观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弯着眼睛淡然举起手,伸出中间三根手指指着天,当众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便叫我被雷劈死。”
云松青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没想到在座的各位都流露出对赵观棋敢发誓的惊讶和对他的钦佩。
看来他们这里的人还是蛮相信起誓这一说的。
云松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谢怀远问杜常:“杜常,你可敢起誓,说你不认识那两个北徕使臣?”
杜常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不敢起一句誓言。
这时,那个假使臣忽然反水,供出了真相:“圣上,在此之前杜尚书的确找过我们,说我进宫后若是向大衡索要塞北领土赔偿不成,便想办法提出要宁安公主去北徕和亲,这个想法其实北徕可以接受,若是大衡不愿让出塞北领土,便将宁安公主送到北徕和亲吧!”
谢韵书已经走到了最前边,闻言便扬手甩了假使臣一个耳光,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夺过慕瑾一手里的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胳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紫宸殿。
假使臣伸出另一只手,想将胳膊里的剑拔出去,却因为没有经验,不敢真正动手。
谢韵书哼了一声,将剑猛地拔出,假使臣伤口里的血不断涌出来。
接着,她手腕一翻,剑又架到了杜常的脖子上。
“父皇,此等污虫还是尽早处理干净的好,免得祸乱大衡朝政,”谢韵书像是欣赏什么物件一般看着杜常打颤求饶,只是她并未因此心软,“父皇,今日就让儿臣来当了这个恶人!”
说罢,在众人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安公主握着剑的手一拉,剑锋便在眨眼之间划破了杜常的脖子。
鲜血飙溅几尺高,染红紫宸殿光滑干净的地板。
杜常缓缓倒下,眼睛还用力地瞪着谢韵书,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里,他满怀怨恨:“你……你……不得好死……”
咒完宁安公主,杜常强撑着没落在地上的头如同被灌了铅,重重往地上一磕,就这样断了生息,死不瞑目。
以往跟杜常交好的权臣,在同僚死后却没一个人敢吭声,纷纷躲在人群之中当透明人。
衡帝默许谢韵书动了这个手,见状便没眼看地挥了挥袖子,冷漠地命令:“把他拖下去,送回杜家,让他们处理。”
门外又快速进来两个侍卫,将杜常拖出了紫宸殿。
云松青忍不住好奇心瞧了一眼杜常,杜常被拖了多远,他脖子上流出的血就沿着一路留下了多长的血迹。
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云松青体内涌起一阵反胃,她赶紧捂住鼻子,免得真在这严肃的场合吐出来。
察觉云松青的异样,赵观棋抬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吧?”
云松青摇了摇头,强忍下胸腔里那股不适。
这场戏她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失去耐心,满脑子都在想今日这早朝什么时候能结束。
虔王忽然笑了两声,对谢韵书刁难道:“宁安公主还真是一如从前那般蛮横霸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