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那时白季染才1岁,白举砚出轨,尹苡茜果断跟他离了婚,幸运也不幸的是,白举砚跟那小三真心相爱,愿意为了她放弃白季染的抚养权。
恰巧那年谈合作遇到了前任施薄衍,在嫁给白举砚之前,施薄衍追她追了2年,后来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施家说什么都不同意。
后来才知,施母逼着施薄衍取的那位千金在生下一子后便患病去世了,同年,施薄衍父母被仇家所害,惨遭车祸。
那时,周围的朋友本以为两人从此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可面对施薄衍的追求,尹苡茜却拒绝了。
虽说爱过施薄衍,可她和白举砚当年何尝不是真心相爱过,但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发现白举砚出轨那年,她生出了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她跟神明许愿,要这世间所有女人不婚不育,要这世间所有男人断子绝孙。
所以施薄衍要重新追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恶心。
但又应了那句歌词——人只要有机会,就又沦陷。
这场重逢,施薄衍又追了尹苡茜2年,尹苡茜虽然心软也沦陷,但因为过往,她还残存一丝理智,她答应跟施薄衍一起生活,但要求不结婚。
她实在不想要这本以“束缚”为名的结婚证。
枭城全城有雨那天,施薄衍告诉自家儿子,今天会接一个阿姨和小弟弟来家里,以后跟他们一起生活。
所以施临予一大早就等在客厅,以示礼貌。
他坐在椅子上,双脚刚好能点地,静听雨滴砸到地面上,划过玻璃渗入缝隙,压着枯残的灌木叶在风中飘摇。
雨停时,窗外的小道上一片狼藉,保洁人员在清扫落叶,而施薄衍一行人刚好赶到。
尹苡茜身着黑色法式长裙,从容下车后不断整理着着装,一旁的奶团子则痴痴地望着妈妈,好似在看仙女。
施薄衍轻拍她的肩,温声道:“一个小孩子而已,不用紧张。”
“说的什么话,小临已经大了,是懂事的年龄了。” 尹苡茜有些恼他。
施薄衍笑了笑,没再说话。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一直看向窗外的施临予才回过神来赶去开门。
见到施薄衍,他恭敬地喊了声:“爸。”
“叫尹阿姨。” 施薄衍关上门,揽着尹苡茜往里走。
“阿姨好。” 施临予礼貌问候,虽然他极不愿意,但这是规矩,施薄衍从小就教他的。
“小临真乖呀!” 尹苡茜声音带笑,极力想表现得亲切一些。
她平常实在不擅长交际,就连面对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显得不冒犯,而且还是这种关系。
尴尬之际,她做了个长辈常用的动作,她摸了摸施临予的脑袋。
在象征性完成了一次社交后,她牵着小季染到沙发上坐下。
“渴不渴?”
施薄衍不等尹苡茜回答就往茶水间走,回头时笑得满脸是花儿:“马上就好啊,先等我一会儿。”
施临予和小季染都从容淡定,而尹苡茜作为客厅里唯一的成年人,反倒显得有些局促。
初次来到新家,小季染那两颗大眼睛巡游四周,似乎在瞅屋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事实是,这个家大的不得了,但也空得不得了,东张西望的小脑袋耷拉下来,有些丧气,眉头皱巴巴的。
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碰他,小季染低头看去,是一只手指在戳他,他抬头望向尹苡茜,睁大双眼,发出疑问。
“嗯?”
小季染觉得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同寻常,可他又找不出词来形容,毕竟,他还只是个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尹苡茜弯腰凑过去,对他耳语道:“去跟临哥哥打声招呼。”
说完脸上就露出一脸看戏的模样。
今天来施家之前,小季染就信誓旦旦地举起四根手指,对天起誓:“小白一定会在一天之内搞定临哥哥,和他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
而此时的小季染却抓了抓脑袋,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人,他觉得这个哥哥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和妈妈。
凝眉半晌,他还是蹦下沙发,迈着肉唧唧的小短腿走到施临予面前,伸出他白胖的小手,试探地碰了碰那双好看的手,随后仰头看着施临予。
“临哥哥,你好,我是小白,白色,的白。”
语调拖拉,奶言奶语,还断气了。
就在这时,一声偷笑传入他耳朵,小季染顿时眼睛都瞪圆了,闻声寻去,却看到自己的妈妈正襟危坐。
看来是听错了,怎么会有人敢笑自己?
他淡定回头,却不知他刚一转过头去,尹苡茜手就捂上嘴,努力压制笑容。
面对刚刚那句自我介绍,施临予似乎没有打算给出回应,只是淡淡看着他。
接收到施临予的沉默回应,小季染很是失落,他回头看尹苡茜,眼神委屈巴巴的,于是他收到了来自亲妈的鼓励——尹女士的肱二头肌。
受到鼓舞,小季染舒展眉头,拉起施临予的手,摇了摇,“临哥哥要不要抱抱小白,小白又乖又可爱。”
深怕被拒绝,又补充一句:“我很轻的。”
度秒如年,小季染觉得这个好看看哥哥肯定会拒绝他,到时候,妈妈给他颁发的“社交小牛”称号就保不住了。
于是上前一步,两只手抓着施临予臂弯处的衣服不放,一个劲儿地摇,一边喊着:“抱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