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凝眉思考。
除了她替代王简担住了领导者的身份以外,日记本记录的内容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结合一些小细节,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为她设计的剧本,还包含了对她人设的设计,只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按上面来走就是了。
难怪那些人的举动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尤其是虞小星。看来他们都有各自的剧本。
是虞小星写的吗?用她的笔记本写的,是不是喻示着她们两个人的合作呢。
各种可能性在江有汜的脑海中翻涌。
暂且将这些搁置一旁,她一目十行地浏览起后面的内容——那些“明天及以后应该发生的事情”。
“第三天一早,又少了两个人。守夜的同学们表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剩下的人坐不住了,恐慌席卷了我们。但显然恐惧并不能改变些什么。我也很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背起书包跟着他们去摸索出路。我不确定昨天那十来个去探索出路的人到底是出去了还是怎么了,但个人认为他们并没有逃离这里。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他们不可能直接丢下我们自己走了。那他们的结局就只能是……
“绕着村子一圈又一圈,一点往外的痕迹都看不到。近看才发现,这山面也是相当垂直了,还有密密的植被,根本爬不上去。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已经有脾气暴躁的男生开始用低声咒骂来掩盖恐惧了,隐隐还有啜泣声在人群中扩散。
“第四天,又少了几个人。人数和食物不断减少,出路毫无踪迹。我郁闷地坐在深坑的旁边,思考是不是应该下去瞧瞧,却突然看见对面有两个人直直地向坑底跳去。心下一惊,我大声叫嚷着向那边跑去。但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剩下的人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大家赶紧在这儿散开寻找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挑了块大石头往坑底砸去,一点声音都没有。等不了了,我直接询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下去一探究竟。有人已经彻底爆发了,嘶吼道:‘下去!能去哪儿!哪儿也去不了!’情绪异常激动。最后,同意跟我一起去的带上小星也只有三个人。剩下的人宁愿被困,也不愿意冒险行动。
“掏出绳子缠住我们四个人的手腕。我站在最前面,紧紧地攥着绳子这头,打着手电筒,带着他们沿着之前发现的那条被踩过的‘小路’一点一点地往下走。剩下的人站在坑边,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我们。为了缓解压力,我开始问东问西,轻声引导大家开口说话。大家也都很配合。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是有限,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一步步走进黑暗的深处。
“走了没一会,蓦然惊觉,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没有人声,也没有脚步声。定了定身体,稳了稳心神,扭头向后看去。手电筒照到的地方,绳子软软地趴在地上,另一头隐没在黑暗中。
“空无一人。”
“阿江!”
与此同时,虞小星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
江有汜应声回头,顺势收起笔记本。只看到虞小星贴近的将惶恐收拾得一干二净的面庞,余下无边夜色。
她竟丝毫未曾觉察到虞小星的靠近。
“阿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了呢。”她杏眼圆圆,唇角勾起很大的幅度,“你不是最怕黑了吗?”
“小星!我刚刚被噩梦吓醒,又看到你出了门,很担心你,于是就跟了上来……”江有汜声音不大,但是比虞小星更多了一些颤抖。她一把抱住了虞小星,还有些语无伦次,活脱脱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
“你不会怪我吧?”她接着抬起头,露出委屈的神色。
虞小星有些僵硬,默了片刻,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脊背:“那我们谁也没有出来过?”
“当然。”
日记里也少了很多东西,比如虞小星令人担忧的精神状态,比如她自己会在第二天半夜跑出来看日记。
所以说,这果然是针对她而制作的剧本。
虞小星说罢自顾自地就走了,不再理会江有汜接下来的动作。
难道她只是因为发现丢失了江有汜的踪迹,所以专门跑过来确定的?是确定她是否还被困在这个场,还是在确定她的安全与否?
江有汜自认为还比较了解虞小星,却也看不懂她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自己跟她究竟是不是合作关系?
“在一个同学的建议下批准我们到那个同学的家乡旅行……”
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重映,江有汜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她就着夜色原路返回,翻进卧室。正欲离开,却又停了下来,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宽大的矮木柜上。
木柜老旧又干净,台面上只摆放了一个巴掌大的盆栽,几朵小白花颤颤巍巍地随着微风摇曳。
是草莓花。
虞七月确实喜欢在家里摆弄自己的草莓幼苗,竟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江有汜盯着素色花盆上的幼稚涂鸦,右手蠢蠢欲动。她视线下移,打开一个个抽屉,里面尽是写着密密字迹的书籍和笔记本。
她蹲在红色的矮桌柜前,目光扫过一本本书的书脊。
《安全区民众权益保护守则》《过场守则》《异能力综鉴》《道具的功能及使用》《空间构筑与道具选用》《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地献出灵魂》《心理暗示》……
江有汜随意抽出一本《道具的功能及使用》,随手一翻就被其中一页吸引了视线。这一页介绍的是一种一次性隐匿道具,少见但实用。她在作为“虞小星”生活时曾囤了两个,并将其中一个送给了虞七月。
她每一本每一页地仔细翻看,不出所料地找到了虞小星和虞七月的名字。她将书籍归类分好,两套一模一样的书籍扉页整整齐齐地写着两人的名字。
随后,江有汜平静地将东西原原本本地放回原位,走回厅堂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