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齐林山,和白天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仿佛月色和星光对他施了魔法,让另一个他解除封印,从躯壳里钻了出来。
这个他温柔,坦诚,美好。当他拥抱她、亲吻她、和她分享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正被他认真爱着的错觉。
蔡珍珍忍不住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一阵暖意。
忽然,齐林山抓着她的肩膀,轻轻把他从怀里移开。毛毯滑落下来,她顿时感觉到冷空气从两人身体的缝隙间穿过,带来一阵寒意。
“你喜欢秦峰吗?”他忽然问道。
蔡珍珍猛地怔住,片刻后道:“喜欢。”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哪种喜欢?有多喜欢?”
“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但好像,又多了一点点别的东西……我也说不上来。”
齐林山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会想和他谈恋爱吗?”
蔡珍珍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脏隆隆地跳。她想了想,说:“我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不知道。”
“所以你不排斥跟他谈恋爱,对吗?”齐林山沉声说。
蔡珍珍疑惑地看着他。星光下,齐林山与这苍穹、夜色和山峦融为一体,好看得如同梦境世界的精灵。可他说的话,却与这副如精灵般超凡脱俗的形象一点儿也不相符。
“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困惑地说。
齐林山沉默一阵,道:“我们的协议里,好像少了一条排他协议。”他顿了顿,“你或者我,都不可以跟除了对方以外的其他人恋爱——我想把这一条补上,可以吗?”
蔡珍珍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即便协议里没有约定,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和心力,可以同时跟两个男人模拟恋爱。于是她干脆地说:“我没有意见。”
齐林山只高兴了一秒钟,随即便严肃地说道:“你要想清楚了。排他协议意味着,你在跟我模拟恋爱期间,不能再跟其他任何男人谈恋爱,也不能有任何暧昧的举动。你可以做到吗?”
蔡珍珍差点脱口而出“我可以”,但她留了个心眼,问道:“怎么界定暧昧的举动呢?”
齐林山撇了撇嘴,道:“严格意义上说,如果对方是一个已经确认对你有意思的男人,你不可以跟他吃饭、散步、爬山、喝酒、烧烤、逛公园、逛游乐园……等等。还有,不可以坐他的车,跟朋友一起搭便车也不行,更不可以让他送你回家!总之,你不可以跟一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异性单独相处,最好不要跟他见面,也不要在手机上聊天、打电话。在脑子里想他也不可以。”
蔡珍珍越听越觉得离谱,吃惊地说:“照你这么说,我得跟人家绝交才行?不,绝交不够,我得失忆,从脑子里删掉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记忆……你不觉得这样根本不现实吗?不行,我做不到,这个排他协议,我不能签。”
齐林山叹了口气,道:“今天太晚了,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聊吧。”
说完,他抓起毯子重新将两人裹上,用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良久之后,他柔柔地问:“你可以吻我吗?”
蔡珍珍还在惊讶当中,他又笑道:“让我检验一下,你的吻技进步了没有。跟我亲了这么多次,多少应该有点进步吧,嗯?”
蔡珍珍感到心跳加速。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和齐林山吻过很多次,轻浅的、深入的,急促的、绵长的……但好像除了那天早晨趁他熟睡时的“偷袭”,无一例外都是他主动发起、她被动接受。
齐林山拧着身子,定定地注视着她,显然在等待她的行动。蔡珍珍的视线从他乌黑的眼睛,下移到他微微上翘的嘴唇……当着他的面,她要怎么吻他呢?要直接对准嘴唇,还是先从脸颊、嘴角开始?
齐林山好像有一点等不及了。他将整个身体转了个向,曲起一条大长腿,像桥一样从她的腿上跨过去,使得两人正面形成一个锐角。随后,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下滑到腰间,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蔡珍珍顿时感到一阵酥麻感从腰间蔓延至全身。她在毯子里伸出右手,从齐林山腋下穿过,搭在他的后肩,将他的身躯轻轻往自己这边压。他配合地俯下身子,两人的脸瞬间近到鼻息相闻的程度。
齐林山温热的鼻息拂在她的唇上。她把眼睛闭起来,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用唇瓣轻轻地、一点一点地碰触他的,像一只小狗和另一只打招呼。齐林山身子微微晃了晃,但嘴上没有动作,完全被动地等待着她的进攻。她感到自己进入微醺的状态,大脑有种舒服的麻痹感,像躺在云朵上。
她像叩门似地亲了他一会儿,不禁越来越渴望更亲密的接触,但他依然在等待。她犹豫着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上唇,顷刻间听到一声短促而微弱的叹息:“哈啊——”
她感到对面的人身体哆嗦了一下,这样的反应瞬间让她的大脑如过电般兴奋起来。她果断从他微微张开的唇齿之间穿过去,像品尝一颗冰激淋、一枚果冻那般对待他,感到他比她尝过的所有食物都要甜美——她不喜欢吃甜食,但他的甜,她很喜欢。
很快,齐林山便热烈地回应起来,并逐渐拿走主导权。蔡珍珍被他吻得快要融化,在濒临失控之前,轻轻推开了他。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她喘息着,低低地说,“万一晓月醒来看不到我,就麻烦了。”
齐林山此刻的状态和她一样,有些许失神,似乎整个人还没来得及从这个绵长的吻当中抽离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将她搂进怀里,无意识地轻轻磨蹭着她:“再抱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漫天星光下,齐林山把毯子披在她肩上,和她手牵着手往回走。
两人明明走得很慢,回去的路程却远比预期中的短很多,很快便望见民宿的侧门,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开着一道缝。
齐林山站在门前,痴痴地看着她。看他的神情,蔡珍珍以为他要吻她,然而他只是用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打着圈圈,低声说:“我送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