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动,任凭尴尬的氛围蔓延,他在等对方反应,同样的兰琛也在等他下一步举动。
兰琛抬眸直视,攥紧被单:“恨我吗?”
一定要这样讲话吗,最终鞠千尚不敌轻轻蜷起一条腿避开,侧过脸轻咳。
他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之前去过的兰琛住的公寓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该不会真的被关起来了吧。
鞠千尚挑眉。
兰琛慢条斯理穿戴整齐侧头窗外看向漆黑的夜:“医生说你还好好需要休养,在伤好之前不要离开这里。”
鞠千尚气笑:“兰琛你知不知道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一个月。”兰琛垂眼视线落在墙壁上对方的影上。
“什么?”
“一个月后放你离开,再次之前请好好待在这里,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别墅内任何物品随你支配。”
“包括你吗?”鞠千尚拔下手背上输液的针,懒撒随性支着下巴打量着那修长笔直的背影,故意开玩笑恶心人。
兰琛停了停看过去,眼眸幽深冷寂,声音更是冰冷,听上去有几分凌厉:“包括。”
鞠千尚笑了,他拍拍身侧空着的位置:“那么,兰先生不如过来陪睡吧。”
南家势力盘根交错,收购一家公司并没有那么容易,以一家新兴产业的资金更是困难,这个月,兰琛需要回老宅交接重新接手那些产业。
今晚只是道别,他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熟悉资料。
兰琛想起自己刚刚问过的那个问题,对方并没回答,大概是恨的。
他想自己此时此刻应该离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剩下那些视频里的片段,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兰琛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于是他被恶魔诱惑,明知是假意,是气话,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脱下外套。
修长骨感的手指在昏暗的夜灯下,一点点解开纽扣,喉结轻滚,洁白的衬衫半敞,禁欲者破例,沉沦于谎言。
鞠千尚没想到对方会真的过来,几秒钟前还西装革履要去办正事的模样,怎么他一叫就过来睡觉了,甚至还很乖顺的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腹前,规矩的不得了。
鞠千尚眯眼:“兰先生,您的衬衫还有西裤有点硌人,会影响我休息,还是……”
话音未落,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皮肤与皮肤轻轻触碰,冰凉于炙热,温度从另一方传递到另一方。
“兰先生,我有没有说过您有点过于变态了。”
“嗯。”
雪白的脖弯曲着线条流畅优美,像是雕刻的白玉温润有光泽,是冷调的,但是慢慢的随着接触开始柔化,透出浅浅的粉,格外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事实上鞠千尚也这么做了,他靠近圈住他的腰然后低头咬上去,力道并不大,似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唔~”
兰琛发出闷哼又迅速止住,他靠近下巴搭在鞠千尚肩膀咬唇极力忍耐,他很怕痒。但是随意打扰别人休息是不礼貌的。
鞠千尚松口,最明显的位置留下深深的红痕,仿佛像一个标记,他突然觉得口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鞠千尚伸出手没入兰琛凌乱的发间轻轻用力往后拉扯,他对上一双溃不成军的眼眸,迷离颤动,满满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心里柔软了一瞬,语气温柔包容:“兰先生可以拒绝。”
他低头堵住微张的唇,纠缠,试探,缓缓深入,攻城略地,汲取着掠夺着,好似只有这样能解了他的渴。
但显然能解渴的只有水。人类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能激起肾上腺素,从而在那虚无缥缈之间寻出平常难以发觉的灵感。
作为一名不得志的画家,鞠千尚曾经疯狂的以此来寻找灵感,可惜的是一无所获。但是此时此刻内心荒芜的画家再次找到了创作的欲望。
他是他的灵感。
对于一名艺术家而言没有比一笔一画勾勒出最完美的的作品更让人心潮澎湃了,只是这次作画并不是为了参赛。没有任何的功利性。
谁又将谁拉入了深渊。
拉开抽屉,里面正好备用着各种颜料,鞠千尚撕开一盒倒在掌心,冰凉的透明的液体在指间流淌,随后滴落在雪白的画布。
上次描摹栀子花剩下的红色颜料不知为何也在这里,鞠千尚将深色瑰丽的颜料在水杯泄开,取笔轻沾勾勒图案,再用金粉勾边,一幅炫丽的仅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的画。
大概是《深蓝》也比不上的作品,鞠千尚想他会珍藏下去。
“可以吗,兰先生?帮我完成这幅画吧。”
兰琛低头并不说话,像是默认般,他大概除了那个过分的要求外,不曾拒绝过什么。
鞠千尚是难以接近的,每次总以为走进了对方的心,却又会突然发现仍旧很远,一次次远离又一次次接近,跨越前世今生,这一次,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黯淡的曙光投射出几缕亮光撒下。新的一天到临,一个新的开始。如果可以这次就让他们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迟钝如鞠千尚,也能从中察觉出一些特殊来,他不确信对方是否也对那位如此友好,自他受伤之后,还有先前种种兰琛都表现得对他太过上心了。
就好像并不在意那位天才。
鞠千尚笑:“兰先生,您这样会让我误会您爱我呢。”
兰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那么你呢,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