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
文亦绿一怔。
他向来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却在面对齐晟的询问时,开不了口。
“盲夜跟肯得关系密切,因此我见过穆雨石几次。这人看着温和,实则心狠手辣。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朝一个人跑来。”
激动?
文亦绿回忆了一下宴会上的细节,记忆中哥哥的脸不断跟眼前人重合,稚嫩的脸颊褪去羞涩,化为凌厉五官与咄咄逼人的气势。
穆雨石看到自己时,眼里有激动有高兴,但就是没有惊讶。
他好像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跟他是在福利院里认识的,后来各自被领养。”文亦绿眨眨眼,真话假说。
齐晟调查过文亦绿的身世,知道对方曾被亲生父亲的情人拐卖过,也确实在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可真是太巧了,他看到你一点都不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是约好的。”齐晟半开玩笑,只是眼底笑意不弄。
“先说正事吧。”文亦绿淡淡略过这个话题,在赫尔区的每一天都危机四伏,他们要早些下手为强。
“周媛手里有一个对周震很不利的证据,利用得好,足以让周震吃枪子儿。”齐晟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
“他可是肯得的领导人,有一众追随的部下,到底是什么证据能让他见血?”文亦绿有些好奇。
毕竟周震在肯得混了这么久,里里外外的人都会给他面子,就算曝出丑闻,也不至于丧命才对。
“这里的人不一样的。”齐晟轻晃食指,似笑非笑,“这里的人,吃人。”
吃人嘛。
文亦绿勾唇。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直到上午九点,文亦绿房间叫了客房服务。穿着得体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毕恭毕敬说:“尊贵的先生,您的早餐已送达。”
房间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信息素的气味,地上堆满了毛巾。浴室里有水声,茶几上散落着开封过的小包装袋。
“放在这儿吧。”岔开腿坐在床上的齐晟嗓音慵懒,半开的衣领下是数不清的红痕。
服务生敛眉:“需要我帮您把垃圾带出去吗?”
“可以。”
服务生得体一笑,再次弯腰:“祝您用餐愉快,先生。”
他离开时带走了房间的垃圾,听到关门声后,文亦绿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早已穿戴整齐。
“吃吗?”齐晟指了指餐车上的美味佳肴。
文亦绿摇头:“不了,我怕下毒。”
齐晟讪笑,挥手:“唉不至于,齐左江虽然很想弄死我,但他在没找到足够的借口时,还是会收敛一些的。”
在齐晟看来,眼下齐左江最着急的事就是搞清楚自己跟文亦绿的关系。或许之前齐左江不是很在乎文亦绿,但自从昨晚上穆雨石亲自走过来跟文亦绿打招呼后,格局就变了。
“嘿,”齐晟拍了一下脑门,眼睛一亮:“你跟这个穆雨石是不是有仇啊,以前在他床上尿过床?”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他兴师动众的跨过人群跟他打招呼,这不是把你夹在火上烤吗?”齐晟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应该没说错。
文亦绿似笑非笑,走过去拉开窗帘通风。
阳光洒进室内,微咸海风袭来,空气中信息素立刻淡去,仿佛从未来过。
“你还不算蠢嘛。”他望着远处大兴土木的洛兰湾,表情玩味。
文亦绿从未想过跟穆雨石再次见面,就算有,也不该是这样的场合。
他对于赫尔区来说就是一只肥嫩的羔羊,有钱没根基,是最好拿捏的猎物。如果不是有齐晟铺路,只怕那些刀口舔血的人很乐意把文亦绿绑回去,然后跟荣氏开口要价。
所以文亦绿自来到赫尔区就一直小心翼翼,不断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穆雨石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并且拉着他高调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这跟小时候不一样。
藏锋守拙是哥哥教会他的第一个成语。
果然,十九年能改变太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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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齐晟要带文亦绿去视察洛兰湾项目。两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玻璃都是黑色的,隐私性极强。
而开车的是肖恩,副驾驶没人。
车辆开启后没多久变驶入一条小巷,肖恩突然加速,然后猛地停入一个普通却隐蔽的居民楼院子里。
几秒后,地面震动,车胎碾过石子路发出特有的沙沙声。巷子口驶出一辆同牌照的黑色轿车,后面还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跟着。
等到巷子完全安静下来,肖恩发动车辆,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我们不去工地?”文亦绿难得问一句,他对齐晟这招偷梁换柱倒是有些惊叹。
“去工地前先见一个人。”齐晟笑得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