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我们该怎么办若是真被那贱人害了,那我们一家岂不都要流放?”春露已经险些急得哭了出来,她若是嫁出去了独留大娘子一个人在寒苦之地,她岂能安心。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是个死人死人嘴里说不了话,现在是死无对证任谁也救不了我们”很快高玄通敌卖国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用想这都是太后与兴阳侯联手制衡高玄。
萧吟秋瘫坐在椅子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情“这一招真是打得我们无力还击,他们很聪明知道从一个死人下手,只要人死了死无对证说再多都是无用功”萧吟秋还在想两个孩子的后路,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若是罪臣罚没,跟着流放去了边疆一定撑不了多久就会死。
“这个时候的都还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萧吟秋长叹一口气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她们在府里就这么胆战心惊了几天,直到一天清晨“大娘子,门口有宫里的人说是春节团圆邀请了各家官眷,一同举杯共庆,特命未时出发前往”
“看来这个年是不好过了,还是一个鸿门宴,往年怎么没邀过,偏巧今年高玄出事了,看着我一个妇人独守丞相府,想着邀我去过是为了羞辱我罢了”萧吟秋撑着疲惫的身体,昨夜她坐在罗汉床上想了一宿也没想通,为何太后厌恶她,已经想置她于死地。
腊月廿九的雪霁初晴,朱雀大街上的宫灯映得琉璃瓦流光溢彩,萧吟秋坐在朱漆马车里,指尖反复摩挲着羊脂玉佩,车帘外飘来的宫乐声愈发清晰,夹杂着内监尖细的唱喏“丞相府萧夫人到——”
丹凤朝阳的汉白玉阶前,十丈红绡自飞檐垂落,绣着金线缠枝莲的帷幔在寒风中翻涌。
萧吟秋扶着丫鬟的手下车,金丝织锦的襦裙扫过积雪,狐裘大氅上的珍珠流苏叮咚作响,她仰头望着九重宫阙,飞檐上的铜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这不是萧夫人吗?”娇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萧吟秋转身,见是御史中丞家的嫡女,鬓边新裁的雪柳颤巍巍晃着“听说高丞相在牢狱里面可不好过,萧夫人竟还有此等雅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给谁看”因为上次在宴会席面之上说了几句自家父亲就被高玄捆起来在大街上就打了,回去对自己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自己关在家里面一个月,还罚抄经书可气的她不得了。
昭阳殿内暖意融融,博山炉中龙涎香萦绕如雾,萧吟秋跪地行礼时,余光瞥见太后凤冠上的东珠沉甸甸压着金线凤翅,十二幅月华裙铺展在青玉榻上,恍若银河倒泻“起来吧”太后端起羊脂玉盏,指甲套敲在杯沿发出清响“听闻丞相府最近变故颇多,哀家特意留你在这守岁,也算君臣情分,你可不要是了哀家的心意”
殿外突然传来丝竹齐鸣,三十六名舞姬鱼贯而入,她们身披银鳞软甲,腰悬玉剑,舞姿刚柔并济,萧吟秋无心在意那些纷飞的剑舞,只一心一意地想着今日会出什么变故。
“听说萧大娘子最擅诗词,小时候一同与太子在东宫时就文采飞扬”太后忽然开口“这殿前梅花正盛,不如以‘雪夜囚臣’为题,作首应景的?”满殿贵眷顿时屏息,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萧吟秋抬眸,望见窗外的白梅在风雪中摇曳,忽然想起高玄官拜宰相,他也是这般立在梅树下,青衫落满花瓣。
“雪覆宫墙夜未央,孤灯照影锁寒房”她轻声吟道,指尖掐进掌心“若问忠奸谁可辨,且看他日见天光”殿内一片死寂,太后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鎏金茶托撞出刺耳声响。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黄门太监踉跄着闯入“启禀太后!边疆急报,边关大捷!梁......梁侯被俘虏了!”
太后大娘娘感觉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险些跌坐在地,她望着窗外的烟花腾空而起,将整个宫城染成绯色,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那个裕王谋反的那天,硝烟四起,无人生还。
顿时整个席面上下乱作一团,前几日边疆告急在状告高玄之后梁非墨就马不停蹄地前往边疆没想到没过几日竟然被俘虏了,还是在团圆的日子被俘虏的......
“慌什么!都给我坐下”太后眯眼看向萧吟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高丞相通敌卖国,竟出卖了自己人导致梁侯被俘虏......”还未等太后大娘娘说完萧吟秋就抢先一步止住她的话口。
“太后打娘娘空口无凭,莫诬陷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