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微凉的蜂蜜水下肚,江逾白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靠在身后的沙发垫,抬眼看了下墙壁上挂着那把棕色的吉他。
“你会弹吉他的吗。”江逾白目光呆滞,问这句话的时候脑袋摇摇晃晃的,显然还是醉酒的状态。
他这次没叫燃哥,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贺欲燃有点恍惚。
他顺着江逾白的视线撇了一下:“嗯。小时候学的。”
“厉害。”
这句夸奖有点莫名其妙,他看向瘫在自己沙发上的某个情敌:“会弹吉他怎么厉害了。”
江逾白的目光从吉他平移到贺欲燃脸庞:“很帅,我喜欢有艺术气息的东西。”
贺欲燃紧了紧脑后的小辫子:“喜欢就学啊。”
他这句话是敷衍的,只是顺口一回,但回过神时,他突然看见江逾白低垂下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困的,他那浓密的长睫无力的扇了扇,像是折了翅膀摇曳的蝴蝶。
“我很笨。”江逾白眼尾低垂,有种说不出的苦情:“学了也是浪费钱。”
他委婉的话,贺欲燃其实听懂了。
今天他在酒吧对老板信手拈来的那段回怼,确实很帅,但贺欲燃知道,是因为他对于这样的欺负和勒索,已经习惯了。
贺欲燃从小虽然没得到过父母的宠爱,但起码他丰衣足食,如果让他在十七八的年纪去对付刚才的事,或许只有暴躁的上去用武力解决,然后没准这两千五还要倒赔给人家。
看着江逾白那间洗到已经稍微褪色的蓝T,那句“喜欢就学啊”其实并不轻松。
“你要试试吗?”贺欲燃可能是太着急找补了,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扶额,在心里大骂自己嘴快。他其实是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的,但对上江逾白那双渴望的眼睛,他认命的站起身把吉他取了下来。
贺欲燃拿在手里,却突然不知道该给谁。
“呃……所以我现在要教你是吧。”贺欲燃挠挠头。
他还没教过人。
江逾白抬头仰望着他站在灯光下拿着吉他的身形,眼睛亮的像个看到偶像的热衷粉丝:“可以听你弹一首吗?”
他的声音很小,干净温和的嗓音放轻时,略带祈求的口吻。
贺欲燃坐下来,架起吉他,随意的扫了下弦:“你想听什么。”
江逾白有些浑浊的目光落到贺欲燃那双握着吉他的手,那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用力时,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手链也跟着晃动,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模糊跳跃的光。
“你会什么就弹什么。”江逾白说。
贺欲燃挑起眉毛看他,嘴角上翘,一抹不羁的笑容展现在脸上:“我会的多了去了,都弹一遍吗?”
江逾白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有我呢。”
情歌啊,贺欲燃有点惊讶。
还真是和你不搭边。
贺欲燃调整了下坐姿,深色的木质吉他,奶白色的毛衣,暖色调的灯光轻抚着他白嫩的脸颊,刻画出一副的温柔和安静的油画。
吉他价格不菲,声音也恬静又流畅。
贺欲燃轻轻扫弦,弹出第一句的旋律。
“可以,唱吗?”江逾白又说。
贺欲燃抬眼看他,眼神中显然有一丝不悦。这个情敌,似乎有点太麻烦了。
他深呼吸,从江逾白的脸庞挪开目光。
“你说你没安全感,习惯了孤单。”
江逾白呆愣的看着他。
原来贺欲燃唱歌时的嗓音和平常说话是不一样的。
那嗓音清澈温柔,每一个跳跃的音符都随着舒缓又空灵的弦音砸进江逾白的耳朵,顺着往下,沁入心脾,卷起层层叠浪。
“我会让你习惯,多一个人陪伴……”
“我们都怕寂寞,被时间慢慢吞没……”
贺欲燃闭上眼,音调稍微提高,这首深情款款的情歌,在他那张撩拨话语层出不穷的嘴里一字一句的唱出,他自己都觉得讥讽。
他嘲弄的笑起来,吉他弹错了一个音符,抬头准备收尾,对上了江逾白略微震惊的目光。
“别怕,亲爱的,有我呢……”
贺欲燃嘴角带着笑,抬眼看人的时候,配上那句抒情的歌词,准备收尾而轻慢下来的音调,就像是真的安抚自己的爱人,轻柔的呢喃那句:别怕,亲爱的,有我呢。
江逾白深深的沉浸在其中,有些无法自拔。
“弹完了。”贺欲燃的转变快准狠,有着一瞬间就把人拉回原世界的冰冷。
江逾白点点头,目光随着他移动:“很好听。”
对于这类夸奖贺欲燃早都习惯了,他只是把吉他重新挂好:“倒是没想过你会喜欢这种歌。”
一种充满安全感和爱意的情歌。
“它旋律很好听。而且情歌抒情,让人觉得安心。”江逾白回答。
他这么一说,贺欲燃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