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日的分割是黑夜和白日,那么楚铭远人生的分割线,是刀刃和刀背。
小皇子并没有受什么伤害,只是当日接连看到害怕的事情,一时间吓晕了而已。
而已,天子之怒,血溅五步。
陆风眠与江梧一起跪在楚铭远的面前,楚栖走到门外,战战兢兢的楚翎立刻来牵着他的衣袖。更深露重,小姑娘的双手冻的有些凉了,楚栖将外袍披在她身上,两个人快步走了进去。
黎锦清依然坐在楚铭远的下位,皇后并不在场,楚云明和他母亲白泠站在一边,厅内宽阔,更显得楚云阔站的位置有些反常的靠后,楚栖一路走过去,眼角余光瞥见他几乎是整个人都缩在了墙壁与八仙椅的夹缝中。
能让这个人表演的场合并不多,以往楚栖会选择同他接招,但今日显然并不是个什么好时机,他掀袍跪下,利落行礼,楚翎战战兢兢地跪在他身边,楚栖的位置选的不错,抬头望过去,只有江梧沉得很低的脑袋。
楚铭远的目的并不在楚栖或者楚翎身上,他随手摆了摆,让这两个人起身,转而眼神急切地又回到门外,楚栖神神在在地寻到位置坐下,接过韩齐递来的茶盏,视线才跟着楚铭远一起定在门外。
月朗星稀,今天的月亮格外亮,门前的石砖被月辉泼洒,一眼望过去竟然是波光粼粼的错觉,楚栖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楚铭远是在欣赏月色,他调整了姿势,在一室静谧中,跟随着楚铭远一起,盼望着门外可能到来的任何一个人。
结果同楚栖设想的结论没差太远,来的人并不能笼统的称作人,或者说,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特征,活着。
在这种黏腻的夏日盛放的花朵并不算贫瘠,楚栖并没有同楚翎一样震惊害怕地闭过眼,也不像在场的任何人一样表露出惊恐或者是疑惑的神色,他安静地坐在靠近江梧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垂着头的人。
江梧浓密的长发是楚栖从小就能触摸到的,在楚栖的小时候的世界里,头发是珍贵的东西,母亲的长发只有父亲和家人替她束起过,但没人能帮助他印证这个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年幼的楚栖看着江梧歪歪扭扭的丸子头,颇有成就感的放下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