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云字字掷地有声,尽显当家主母掌控全局的风范。
她此番安排,一来将桂嬷嬷置于自己眼皮子底下,便于监管;二来让其为沈清所用,为己助力,可谓一举两得。
桂嬷嬷听闻此言,恰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她忙不迭地伏地叩头,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口中不停喃喃:“多谢二夫人,多谢二夫人……”
声音颤抖,满是劫后重生的庆幸与感激。
她深知,此番能逃过一劫,全赖任婉云庇护。
往后在沈清身边,唯有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方能不负二夫人恩情,也保自己余生安稳。
桂嬷嬷忙不迭地应诺,又接连叩了几个响头,才缓缓起身,一步□□地悄然离去。
钱姨娘见状,也顺势福了一福,悄无声息地退下。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室内一时静谧无声,须臾,幕后的屏风轻轻晃动,沈清从后款步走出。
她面容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波澜,双眸仿若幽潭,深不见底。
任婉云满是疑惑,不解道:“清儿,既然你早知桂嬷嬷暴露,为何还要将她留下?这般不忠心之人,留在身边,犹如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啊。”
任婉云的语气中,既有身为母亲的关爱,又有对沈清决策的狐疑。
沈清望向窗外,缓缓开口,“忠心与否,取决于主子的实力。您看那朝堂之上,天子身边尚不能保证全是忠臣,更何况咱们这沈宅?”
“实力越强,身边聚拢的忠心之人自然就越多。” 沈清收回目光,看向任婉云,“娘亲,桂嬷嬷,她自有用处。”
沈清话锋一转,目光诚挚地看向任婉云,轻声说道:“娘亲,女儿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龄了。”
在明齐,女儿家通常十六岁便谈婚论嫁,十五岁便可以着手定亲之事。
沈清与沈玥至今尚未定下亲事,说起来,以前是因她们眼界颇高,寻常人家的儿郎,实在难以入得了她们的眼。
可若是门第太高的人家,又难免会被旁人认为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这其中的分寸,着实难以拿捏。
过往,沈清对定王的倾慕任婉云心里明镜一般皆知,那时的沈清认定非定王傅修宜不嫁。
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别家公子,她眼神中满是厌烦,甚至当场就会甩袖离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可自从沈清养病后,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在那段日子里,她从未再提过定王,仿佛定王这个人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任婉云见状,心中不禁泛起无数疑问。
她暗自猜测,沈清的心思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难道是养病期间,沈清已有了其他打算,在默默谋划着未来的人生?
任婉云凝视着沈清,试图从女儿的表情、神态中找到一丝线索。
可沈清的眼神波澜不惊,让人无法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她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