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前脚踏入广文馆的大门,她与沈玥的一众跟班便如嗅到腥味的鱼群,迅速簇拥而来。
她们满脸堆笑,一声声关切之语不绝于耳,“清娘,你可算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我们都惦记着呢!”“是啊是啊,清娘近日可好?”
换做以往,沈清定会觉得自己备受尊崇,心中满是骄傲。
可知晓了天命书的秘密后,她看待这些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不屑;那本诡异的天命书中,这些人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全然按照书中既定的情节行事。
她惨遭豫亲王侮辱后,这些人便立刻露出了嫌恶与疏远的神情,如同避之不及的瘟疫,纷纷投向沈玥的阵营;而待沈玥失势,他们又毫不犹豫地转而讨好沈妙,谄媚之态令人作呕。
沈清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禁腹诽:“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罢了!平日里看似忠心耿耿,实则不过是墙头的野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这般毫无原则之人,又怎值得信任?”
她思绪愈发深沉:这些人的行为让她更加警醒,这广文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而那丝线的源头,或许就是那本神秘莫测的天命书。
易佩兰神色焦急,脚步匆匆,率先快步走到沈清身前,眉头紧蹙,急切说道:“清娘,听玥娘说,你竟要嫁给豫亲王,此事可是当真?” 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江采萱听闻,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凑近沈清,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畏惧:“清娘,那豫亲王府可是……”
她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靠近后,才又接着说道,“坊间传言,进去的人都活不过三个月,那豫亲王更是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无比。”
沈清静静地听完两人的话,轻轻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而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却又沉稳有力:“佩兰,采萱,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又怎能轻易相信?”
“那豫亲王虽年岁稍长,但他自幼习武,一身武艺高强。”
“在战场上,他冲锋陷阵,为陛下出生入死,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舍命相护,此等英勇事迹,皆被史官详实记录于史书之中。比起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这才是更值得我们相信的事实 。”
沈清微微扬起下颌,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在向众人宣告,她对豫亲王的信任坚定不移。
沈玥静静地站在一旁,将沈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见沈清言辞如此坚决,态度笃定,心中不禁对沈清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她内心多了几分思量,“看来大姐要嫁给豫王一事怕是确凿无疑了。反观五妹妹,前几日里嘴上说着对定王并无好感,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这般想着,沈玥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微微凑近沈清,轻声说道:“是啊,二叔和二婶这几日已经前往王府说亲了,他们向来疼爱大姐,想必定会为大姐多番筹谋,力求这门亲事办得周全 。”
沈玥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沈清的反应,那眼神中透着几分精明与算计,将她心思展露无遗。
一旁的沈冬菱进入到广文馆之后,便紧紧跟在沈清身后,眼中满是好奇。
她观察着周围的亭台楼阁、以及来往的学子,不放过任何一处新奇的景致,可一想到自己庶出的特殊身份,心中又涌起一阵不安,于是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微微低下头,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沈清听完沈玥的叙述,眼中透着沉稳,悠悠开口道:“二妹妹这话说得没错。我等身为沈家子女,且为嫡女,一言一行皆关乎家族声誉,婚姻大事更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分马虎。”
“《女则》有云,‘妇德尚静,行止有规’,这婚姻之事,自当郑重,须得深思熟虑,步步筹谋,方能成就美满姻缘;若自身有足够的能力与才华,自当努力奋进,如那九天揽月,追求最好的归宿,为家族争光;可若能力稍欠,便要懂得借势而行,借助家族的力量,或是他人的帮扶,为自己谋得好前程;切不可肆意妄为,因一己私情而荒废了家族的大事,忘却了自身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