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纯再次睁眼醒来,就见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一旁的文惊鸿正在给他削苹果。
文惊鸿听见他的动静,放下手里的刀,有些无奈:“我今天就是留在医院过夜的命,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宋以纯脑袋有些不清醒:“现在是什么时候?”
文惊鸿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早上八点,你睡了一晚上。”
宋以纯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晕倒了?”
文惊鸿叹了一口气,“医生说,是你情绪大起大落,一时心绪不畅才晕过去的。”
宋以纯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些沉默。
他会晕倒,一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二多半是因为皮肤饥.渴症发作,来势汹汹冲击太大,二者并发才晕过去的。
他垂头看向自己的手,上面已经被绷带包扎好了。
文惊鸿语气温和道:“发生什么了?”
宋以纯摇摇头。
文惊鸿了然:“不想说吗?没关系,你现在心情恢复了就好。”
宋以纯抬头看向他。
文惊鸿表情温和,一双灰蒙蒙的眼笼着山间云雾,冷淡而宁静。
宋以纯不着边际地想着:遇上这样的人,无论身处何种境况,都能静下心来吧。
他突然开口道:“我遇见了我的后妈还有继弟,他们提起了我的妈妈。”
文惊鸿想起宋以纯说过他的妈妈是因为患上抑郁症自.杀死掉的,眼中浮过不忍与担心。
他语气温和安抚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明明只是一句空话,很多人都对他说过,但宋以纯听在耳朵里,心却镇静了下来。
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文惊鸿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刚一出院,就被宋父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他那个可恨的后妈,说的是告状,也真的告状了。
宋父见到宋以纯,本来要因为他打了宋以声狠狠数落他一顿,结果落在他缠满绷带的手上,一时间有些微妙:“你手怎么回事?”
宋以纯没有正面解释,只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李伊人见宋父非但没有数落宋以纯,还关心起来他,顿时就急了,提醒宋父:“以纯这孩子真不懂事,昨天晚上打了声声,不知道后面又去哪儿鬼混,把手给伤了。”
宋父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宋以声肯定又说了难听的话,要不然宋以纯不会打他。”
李伊人一瞬间哑声了。
敲打完李伊人,宋父又将矛头对准宋以纯:“不要以为你做的对,你这个做兄长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打你的弟弟。”
宋以纯不想在这里和他们撕破脸,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听着。
宋父敲打完他,宋以纯就准备离开宋家,刚走出大门,就见宋以声站在他面前。
宋以纯有些奇了:“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我昨天才打完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宋以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道:“你这个丧家犬,居然还敢回宋家。”
他视线落在宋以纯受伤的手上,“又是去哪里鬼混被人制裁了?你这种人,迟早死在那些人手里。”
他又想起王临风因为眼前这个人和他决裂的事,眼神有些阴郁:“我昨天晚上看见你被一个男人抱着走,我记得你已经结婚有老公了吧?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做出这些事……你真的很喜欢勾.引男人,在他们身下挨.操是不是很爽?”
宋以纯已经习惯了他的污言秽语,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那些谣言,有一半都是你传出去的,甚至于那个辱骂我的论坛都是你建的。”
宋以声讥讽道:“什么谣言,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敢说那个跳楼的男大学生不是被你勾.引的?王临风不是被你勾.引的?”
他扫视着宋以纯的脸,冷笑道:“这样一张狐媚子脸,没有男人不会被你勾走吧?”
宋以纯不为他的话所动,而是摆出惊讶的表情:“你一提起,我倒是有些奇怪了,你妈妈当小三出身,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反倒是你嘛……”
他笑而不语,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宋以声当场怒了,还要再和他怒骂三百回合,但宋以纯早已轻飘飘地走了。
不和傻子多做纠缠,是宋以纯的信条之一。
只是他今天出门前确实该看看黄历,不只遇到了傻子,还遇到了变.态。
“你就是C大的宋以纯吧?”一个贼头贼脑的混混青年,看着手机里的图片,比对着眼前人的模样,“果然和照片里的人也好看。”
宋以声不明所以:“你是?”
“不用管我的身份,”青年想要搂他的肩膀,被对方躲了过去,他有这些扫兴地撇了撇嘴,“真够装的……不过高材生,在外面装一装也行,我原谅你了。”
宋以纯看着自说自话的这人,感觉不妙,准备开溜,却被对方追了上来:“你跑什么呀?难不成你现在不想开房?得等到晚上才能做?”
宋以纯受不了了:“你在胡说什么?”
“约.炮啊,”混混青年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拿起手机,将群里面的信息给他看,“不是你自己在群里发约.炮信息的吗?”
【C城约.炮群】
【约.炮发布人:新的优质资源, C大高材生,听说还是校草呢,想约的赶紧去联系[附图jpg.][附电话号码]】
看到自己的信息被挂在网上,宋以纯闭了闭眼。
不用想都是谁在整自己,他后悔昨天晚上只打了宋以声一拳。
他再次睁开眼,已经调整好情绪,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你搞错了,这是我朋友故意在整我,将我的信息挂在网上呢。”
混混青年被他的笑容晃神片刻,直到对方已经走远,他才回过神来追上去:“等等,等等!”
宋以纯不好的预感加重:“我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哎呀,虽然可能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考虑考虑我呗,试试加入一下这个圈,我长得还不错,那方面也很牛,和我约很爽的,包给你极致的体验!”
宋以纯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却被对方无耻地抓住手腕。
身体的反应一下子上来,宋以纯面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脸上烧得绯红,不自觉地发出呻.吟:“呃……”
精通床上事的混混青年,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你身体不会偷偷夹了东西吧?”
看起来好淫.荡,好色。
青年只觉心头燃起了一团火,听见对方叫他放手的声音,也只觉得他在欲拒还迎:“走了,我们去开房!”
他拽着对方的手就往前走,颇有些火急火燎的意味。
宋以纯突然开口道:“……大哥。”
青年回头,刚想问怎么了,一阵烟雾喷在他眼睛上,眼睛就像着火一般刺痛,疼痛异常。
他松开手,双手捂着眼睛惨叫。
宋以纯赶紧朝着前面跑,风呼呼地灌进口中,喉咙和肺都一阵疼痛,但他不敢停下。
左拐右拐,居然正好跑到了昨天躺着的医院门口。
他喘着气,想起刚刚的遭遇一阵后怕,又一阵庆幸幸好带了防狼喷雾。
跑得有些累了,他坐在医院外的公共椅子上,慢慢喘息平复呼吸。
“你怎么了?”文惊鸿突然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
宋以纯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他。
文惊鸿看他脸颊微红,轻轻喘着气,眼眶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活像受了委屈,下意识说道:“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这副样子?”
这么可怜,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受伤小白猫。
宋以纯误解了他的意思,轻笑道:“又让你见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真是不好意思。”
文惊鸿不语,将手中的奶茶递过去:“要不要吃点甜食,心情会好一点?”
宋以纯犹豫:“这不是给伯母的吗?”
“我妈喝不了高糖饮料,这杯是我买给自己的。”文惊鸿语气温和。
宋以纯挑眉笑道:“那我不是夺你所爱了?”
文惊鸿摇头:“我爱的不是奶茶。”
宋以纯一顿,当做没有听懂他的话,接过他手里还没开封的奶茶,将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
因为不喜欢甜唧唧的东西,所以他很少喝奶茶,但今天喝着,感觉还不错。
这样几口下去,有些刺痛的喉咙都舒服多了。
文惊鸿看宋以纯一口一口喝奶茶,他不说话的时候,表情没那么生动了,同时衬得脸不再那么妖媚,反而是多了几分乖巧,像是安静吃萝卜的白兔子。
宋以纯是兔子,这个想法把文惊鸿自己逗笑了。
说是兔子,其实更像是狐狸,伪装成兔子的小白狐狸。
他看着宋以纯的侧脸,好奇问道:“我刚刚买奶茶过来,看见你是跑过来的,被人追了?”
宋以纯点点头,三言两语讲述自己刚刚遭遇的事情。
文惊鸿有点气愤,又有点匪夷所思:“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能做出强抢民男这种事,我看他就该进局子!”
宋以纯深以为然,就听对方道:“咱们等会儿一起走,要是再遇到那个狗东西,就好好治治他。”
宋以纯看着他英气的脸,头一回觉得这人这么有安全感。
他问:“等会儿一起回去?”
文惊鸿点点头:“我下午有个会要开,得先回去了。”
宋以纯听到这儿有些惊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文惊鸿挑眉:“我没说过吗?我是做游戏软件开发的。”
宋以纯听在耳朵里,顿时觉得对方这个身份比较合理。
毕竟出身教师世家,又是高材生,在就业方面应该会有很多选择,没道理会去低就摊煎饼,除非他的爱好就是摊煎饼。
宋以纯想起他做的煎饼,不由得有些回味:“要中午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文惊鸿看他的神情,轻轻一笑:“看来你已经决定好吃什么了。”
顺着宋以纯的心意,两人走到了煎饼店。
文惊鸿有些沉默了,“所以你是想看我干活?”
宋以纯闷笑:“不是,我想吃你摊的煎饼。”
两人刚走进去,就听见老板娘道:“小文你怎么来了?又要来帮忙?今儿客人不多,不用你招呼。”
宋以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行,文惊鸿却是主动走过去,“姐,你让让我,我老婆只想吃我摊的煎饼。”
原本正在摊煎饼的老板娘,震惊地瞪大眼睛:“啥,你娶老婆了?多久的事儿?”
文惊鸿轻轻一笑,远远指了指旁边低头看手机的宋以纯:“我老婆在那儿呢。”
老板娘看了看远处的宋以纯,脸上笑开了花:“你小子有福气,长得真俊啊,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看的孩子?”
原本在看手机的宋以纯,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文惊鸿和老板娘,看两人聊了起来,还时不时往他这儿瞟,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准备等文惊鸿过来,然后狠狠地审讯一番,但对方却是在锅那儿扎了根,直接开始摊起了煎饼。
说想吃文惊鸿摊的煎饼是玩笑话,没想到对方真的开始做煎饼,宋以纯一时间觉得无奈,又觉得心烦意乱。
随口提过的一句话,被别人认真放在心上,这种感觉并不坏。
文惊鸿端着两个热乎乎的煎饼过来,顺带招呼道:“还想吃什么小吃,去找老板点。”
宋以纯故意逗他:“不能找你点?”
文惊鸿一本正经道:“我只会摊煎饼,其他的小吃却是不会的。”
宋以纯一想到他中午摊煎饼,下午还要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去开会,这样的反差让他想笑,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于是他嘴上揶揄:“你真是上能公司开会,下能厨房煎饼,太全能了。”
文惊鸿听懂他的调侃,也哂笑道:“我这叫不忘初心,做人不能忘本。”
宋以纯给他倒了杯果汁:“好,忘本哥说的好,这杯我敬你。”
文惊鸿摇头:“你真是太坏了。”
两人吃完饭,文惊鸿看着时间准备去开会,而宋以纯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看着时间,来到心理医生诊所。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宋以纯找的这个心理医生远富盛名,虽然诊金昂贵,但来看病的人不少。
宋以纯没有提前预约,只能在等候区等,等了两个小时才轮到他。
他听叫到他的名字,便走了进去。
他不算经常来,但因为过于出众的脸,医生已经记得他的名字:“宋先生,病情又复发了么?”
这位心理医生之所以这么火爆,一是因为他的治疗手段确实高,二则是因为他那张脸,斯文俊秀,令患者心生好感。
但宋以纯却更希望诊治自己的医生是一位老先生,毕竟自己这样的病症,暴露给同龄人面前,哪怕是一位医生,还是必不可免感到有些羞耻。
医生脸上带出温和的笑容:“不要紧张,放松下来,老规矩,我们先填一张表吧。”
宋以纯填完表,医生看着表里的选项,温和询问道:“最近有跟很多人接触吗?”
宋以纯回想了一下:“有,五个人左右。”
医生:“他们都触碰到了你?”
宋以纯回想起昨天碰到他的宋以声,以及今天想要非礼他的混混,一阵反胃,面上还是点点头。
医生:“症状有没有不同?”
宋以纯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是和以前一样,皮肤发红,身体发痒,心里感到恶心,产生一种自厌感……”
医生察觉到他的犹豫和停顿,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么?”
宋以纯犹豫着要不要说,但想到自己看医生就是为了治好病,不该讳疾忌医,便老实交代:“有一个人碰了我,但我并不是很讨厌。”
医生:“那个人,他碰你之后,你身体反应很大吗?”
宋以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医生若有所思:“你可以和那个人多接触一下,他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宋以纯有些意外:“要多和他接触吗?这种变量会不会躲着比较好?”
医生摇头:“渴肤症是一种心理疾病,源于自身安全感和正常人际交往的缺失,躲避是无法治疗的,而正面接触进行脱敏治疗才最好。”
他说:“从你填的表来看,你不喜欢人际交往,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你不信任外界,恐惧将信任交付给其他人,这种状况不利于你的心理健康,严重了甚至会发展成抑郁症。”
宋以纯听着他的诊断有些沉默。
医生温和地笑笑:“因为讨厌和所有人交往,想和别人触碰的欲.望也会大大降低,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你不讨厌接触的人,你或许可以试试深入接触一下。”
宋以纯听着医生的建议,有些沉默,一言不发。
医生看着他的神情:“是有什么顾虑吗?”
宋以纯没有看医生的眼睛,而是垂着眼看着桌上的表,轻声道:“我不能和那个人接触,因为他喜欢我。”
医生并不意外。
眼前的这个患者漂亮得惊人,不像缺爱慕者的长相,也曾多次向他讲述被花边谣言纠缠的苦恼。
收回发散的思维,他询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宋以纯认真想了想:“应该不喜欢吧。”
似乎怕对方觉得自己口是心非,他又连忙补充:“但我喜欢他和我做朋友。”
医生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真诚建议道:“他喜欢你,和你要去接触他并不冲突。”
宋以纯皱眉:“可是我担心……”
在担心什么,他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医生轻笑:“你不需要担心什么,你只需要加深和人的羁绊,而你的那位朋友,就是一位不错的选择。”
本以为看了心理医生,心里会有主意,谁知愈发苦恼了。
宋以纯知道自己没理由害怕,但就是对深入接触文惊鸿有一种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文惊鸿,而是恐惧和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这件事本身。
龟缩在壳里面太久了,想要将身体再伸出来,则要付出很大的勇气。
宋以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文惊鸿并不在家。
他没什么胃口,便随意煮了碗粥吃下,早早地睡去了。
他难得做了一个梦,梦见穿着一身白裙的妈妈站在阳台上,对着年幼的他笑,她耳朵边上还戴着一朵百合花,馥郁芬芳。
阳光洒在她富有光泽的长发上,熠熠生辉。
可是下一秒,妈妈便将百合花踩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脖子掐得青紫,近乎疯魔地在他耳边呢喃:“他为什么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
年幼的宋以纯在窒息中,看着面色愈发癫狂的妈妈,在即将失去意识前,妈妈松开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一身白裙的妈妈吊在阳台上,脚边是踢倒的凳子。
她的脸对着宋以纯,面色青紫,眼珠凸出来,舌头吐出来,面容恐怖。
下一秒,她的舌头伸了回去,对宋以纯做了几个口型。
他看得出来,妈妈说的是:
[来陪我吧]
宋以纯惊醒地睁开眼,只觉得喉咙肿痛,脑袋有些发昏,迷迷糊糊的。
他想大概是因为昨天奔跑着凉了,下床找出药箱吃了一副药,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是被文惊鸿叫醒的:“起来,喝粥了。”
宋以纯迷迷瞪瞪地看过去,就见文惊鸿戴着围裙,手上正端着一碗粥,颇有良家贤母的意思。
他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喉咙一阵发痒。
他捂着嘴咳嗽两声,就听见文惊鸿面露无奈,像是在看一个不省心的孩子:“你发烧了,39度,如果不是因为你房间一直没响动,我忍不住进来看看,你恐怕要烧死在床上了。”
宋以纯决定为自己正名:“我有吃药的。”
文惊鸿扶额:“你说的是你药箱那几板过期药?”
宋以纯真有些懵:“过期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文惊鸿无奈,眼神却满是宠溺,“来,把粥喝了,我买了药等会吃了。”
宋以纯伸出手臂接过来,被子从胸口滑落,然后终于反应过来:“我好像没穿衣服?”
如果他脑子还没烧糊涂的话,他记得睡觉之前穿了睡衣的。
文惊鸿一本正经道:“给你做了降温处理,理解一下吧。”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不自在地挪开。
宋以纯不跟他计较这个,轻轻笑了笑:“谢谢你。”
“快点喝粥吧,”文惊鸿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站起来,“锅里还清炒了个生菜,我给你拿过来下饭。”
看着对方的背影,宋以纯心底一股暖流涌过。
被人这么细致入微的照顾,上一次还是很多年前。
想起逝去的妈妈,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还没等他伤心够,文惊鸿已经将菜端了过来,“来,吃饭。”
宋以纯点头,看着忙碌的文惊鸿,犹豫着开口道:“你离我远一些,别传染给了你。”
文惊鸿有些感动,但还是解释道:“不会的,你这不是传染性病毒,况且我身体素质很好。”
刚这么说完的文惊鸿,在宋以纯生病第四天病倒了。
宋以纯的烧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个时候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着倒在病床上的文惊鸿,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嘴上说道:“好像真的把你传染了,对不起。”
虽然这话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多少有一些欠揍的意味。
文惊鸿怕对方内疚,也怕对方觉得自己身体虚,哑着嗓子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昨天下午我去见了一个客户,对方得了流行性感冒,我不小心被他传染了。”
说到这里,文惊鸿有些生气:“那个可恶的家伙,得了流行性感冒也不戴口罩,我没有防备就中了招。”
宋以纯见他露出这副小孩子的情态,不免觉得可爱:“说吧,你想吃什么,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你。”
文惊鸿欣慰地笑了:“吾家有老婆初长成。”
宋以纯有些羞恼:“你走开。”
文惊鸿咳嗽一声,正经道:“你还是别接触我了,我这个不严重,会好的,你身体这么弱,别被我传染了。”
宋以纯不肯承认他的说法:“我觉得我身体素质还行。”
文惊鸿还想再劝,但拗不过对方,最后两人来了一场病友和病友的双向奔赴,宋以纯也确实认认真真照顾了文惊鸿两天。
最后文惊鸿身体也好了起来,身体一好起来,就要做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所以宋以纯一觉醒来,就看见文惊鸿在客厅收拾东西。
宋以纯有些奇怪:“你在做大扫除?”
文惊鸿摇摇头:“我在收拾行李。”
宋以纯诧异,脱口就要问:“为什么你……”
他话还没完,就想起之前他让文惊鸿搬走的事。
那都是一周前的事儿了,因为接二连三的意外发生,他都差点忘记了。
看着文惊鸿将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像田螺姑娘一样好心地整理,宋以纯心情有些复杂。
经过这几天的照顾和相处,他有点贪恋对方的温暖,不舍得他离开了。
况且那天心理医生告诉他,要多和这个人接触一下。
但赶人家的话是当时自己说出口的,现在再留人家,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
并且出言挽留文惊鸿,可能会导致很多事情的改变,宋以纯心理上,有些恐惧无法言知的后果。
内心纠结而痛苦,不断地权衡利弊,却始终无法行动起来。
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文惊鸿收拾行李。
时间在流逝,他看着文惊鸿将最后一件行李打包好,拉着行李箱就要推门而出。
宋以纯不断地权衡利弊,但看到对方即将消失的身影,终究还是心快过了大脑: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