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三人从尸堆里爬出来时,欧燃屿就站在他们面前。
浑身血迹,脸色惨白,眼睛猩红,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撕杀。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
陈灿觉得面前这人会倒,不知不觉靠近了,想去扶一把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问他去哪?
欧燃屿直直站着,静静看他。
李雅常把神志不清的朱百风拖到一边,决定先不开口说话。
“你……”
陈灿还未来得及问出口,欧燃屿已经倒在他肩上。
肩上的尸泥沾到了他额前的碎发,陈灿下意识要把人扶正,又想起来,这会儿他们谁也不比谁干净,靠就靠着吧。
靠了一会儿了,陈灿肩都麻了,正想把人扶起,欧燃屿倒是自觉地起来站直了。
“时之暮跑了。”欧燃屿没什么好脸色道。
跑就跑了呗。
陈灿真想这么说的,却也只是摆摆手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再说。”
欧燃屿静默,陈灿看了眼周围,不是尸堆就是尸泥,又道:“算了,先离开这里吧。”
陈灿又去察看朱百风,他这会儿已经坐起来了,只是脑子还有点晕。
“怎么样,傻了没?”陈灿适当地问候了一声。
朱百风傻也不会更傻了,还有力气打人。
“你还笑得出来。”朱百风往陈灿肩上捶了一下。
陈灿倒一口冷气,轻轻“嘶”了一声。
朱百风立马回手,“靠,我收着力了啊,你不会被咬到了吧,我看看。”
朱百风执着要扒陈灿的衣服。
李雅常也按住陈灿,要拉开他的衣服看。
“你俩有病吧,光天化日之下!”陈灿立马弹开,“我开玩笑的。”
李雅常明显不信他:“真的?”
“真的。”陈灿为了证明,正想把手举起来活动一下,手肘却撞到身后的人。
欧燃屿不知道什么站在他身后,按住他
的手臂,拉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肩膀,迅速放开。
毫不扭捏,一气呵成。
“ 紫了一块。”欧燃屿如实道。
“没被咬。”他又补充。
陈灿勉强笑了笑:“刚才确实是开玩笑的。况且谁身上不带点小伤,又不是撑不过去。”
太中二了。
朱百风突然转身站起来,吸了两下鼻子。
李雅常贴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 眼睛没尿完,也得上路了。
“你才尿,你全家眼睛都尿!”
朱百风吼完,又对陈灿道:“时之暮跑了,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吧?
“大概不能。”陈灿看了眼欧燃屿答。
“时之暮虽然跑了,但还有其他东西在。”
地面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光源也随着震动闪烁了几下。
“离开,立刻。”欧燃屿扫了一眼五个楼梯口,“随便走一个。”
陈灿带头拨开一条路,往其中一个梯口走去。
“怎么走?全挤满了尸体。”陈灿看着爆满的尸体,无从下手。
欧燃屿往后退几步,抬腿往上一踹,尸墙陷进去一块,轰然倒塌。
“走。”
厉害了。
陈灿暗暗赞叹,不甘落后,第一个冲进去探路。
“里面没事,可以进来。”
陈灿刚喊完,转头欧燃屿与已经站在旁边,朱百风和李雅常也进来半个身体。
“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好像……一个材料室。”
一条走廊下去,摆放着各种泡在水里的猎奇生物组织。
或是身体某个部位,或是拼接起来的器官。
确实就像那种专门研究生物的实验室,为研究提供材料的地方。
“可能和时之暮背后的人有关。”欧燃屿猜测。
“我先前来是为解决时之暮,因为他违背了‘他们的条约’,私自行动。”
“我并不知道他计划爆炸事故,事故当天去往北楼将U盘带走,爆炸发生时将U盘转交给他们,后爆炸发生再回去,只看见一片残骇。”
欧燃屿对陈灿说着,即使陈灿心里有八百个疑问,另外两人也听得云里雾里。
“我一直进出南北楼,发现不了一丝线索,就像这场事故根本不是人为,是从天而降。”
陈灿心说可能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像时之暮这样的人,再加上外来神力,没有任何痕迹才是常规操作才能是他们的手笔。
欧燃屿继续道:“我已经对时之暮起疑心。我本想看引他出来查清来龙去脉,但他没有上钩。”
“不过后来时之幕便要我在这里碰面,
来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要帮他赶尸。”
李雅常突然插话:“尸群有意无意地往一个地方聚集,当真只是为了堵死我们?”
陈灿回忆起那中央平台,不像是可以堵死人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丧尸聚会,末日开启的地方。
亲,丧尸番了解一下?
欧燃屿道:“时之暮单独叫我来不是为了杀我,他的目标另有其人,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的目标另有其人。”
“是你。”欧燃屿对李雅常道,“因为只有你是特意被引来的。”
“不过现在我们都是猎物,现在的目标是楼里所有的活人。”
陈灿还是没想明白,他们只是一群苦命的高中性,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些离奇的事?
“还有一件事必须提醒,我刚才在赶来的路上,遇了两个拼起的人头狗身长翅膀的东西。”
欧燃屿停在一个巨大透明隔离舱前。
“貌似是从这里逃出来的。”三人伫足望向眼前这个足足五来高,两米宽的隔离舱,几乎占据走廊的宽的一半。
怪物。
整条走廊上展示的都是一些半成品或残次品的怪物。
而是随时可能苏醒攻击人的怪物。
“这底是什么鬼地方?”朱百风难以置信地往长廊深处望去。
一望无底的黑洞。
“首先这是个好问题,在座有谁知道?”
“其次,我们最好什么也别碰,以防惊动某尊大神。”
“最后,我们目前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走。”
“可惜时之暮跑了,不然还能问点东西。”朱百风道。
“说不定他压根就没有逃,而是在某个我们看不见地方,一路上都在悄悄跟着我们。”陈灿在朱百风后面搭上一只手,幽幽道。
朱百风吓得猛地转身,拍掉陈灿的手。
”滚你大爷的!”
啪—
黑暗一闪而过,几乎察觉不到有端倪。
“不会吧,就这都能吓到?你之前在惊窄小屋里大战女鬼六百回合的气魄呢,都被你吃到肚子了?”陈灿调侃道.
“那是游戏,游戏!我现在真人搁这几!”朱百风强调。
气氛总算不太凝重。
“但是,如果我说之前我们所经历都是真的,我们已经死了,现在经历的一切才是假的,或者所有一切都是某人臆想出来,我们都那人臆想出来的,你觉得呢?”
周遭再次转为冰点,陈灿站阴影中
半张脸被黑暗遮住。
“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呢?”陈灿指着朱百风道。
“你、你中邪了?”
朱百风有点不确定,
“又被吓了啊你!?”陈灿破功弯腰笑起来了,“我不行了,你还真被吓到了,哈哈哈—
“好笑吗?”朱百风气势汹汹跑去掐他。
陈灿余光瞥见冲过来的朱百风,早有防备地绕到李雅常后面。
“不要生气。我原不是为了吓你,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陈灿在李雅常身后躲开朱百风的爪。
“你说的是什么狗屁?我现在一个字”也不会信,你给我等着!”朱百风按着李雅常的肩头,伸手去揪陈灿。
陈灿一溜烟躲过,忙喊道:“鸭肠你评评理,你说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的确很有道理,不过…”
李雅常回头,突然拽住陈灿的手。
“不过,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假的呦。”
朱百风笑着按住“陈灿”的肩。
两人瞬间制止住他。
“这算怎么回事?”
“陈灿”脸上无辜,仿佛真的是被枉的。
“我真是陈灿,我可以证明的,鸭肠你小时候被强行剃过一次光头,然后被自己光头吓哭了,老猪你小学三年级摔进过粪坑,被我拉起来的;还有鸭肠你左肩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猪你大腿靠近屁股的地方有一颗痣,还有初一的时候猪抄了鸭肠的作业被发现后,你俩在走廊站了三节课,还有唔唔—”
李雅常和朱百风四只手捂住他。
“不对劲。”
“先办了。”两人达成共识,正准备敲晕“陈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