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问题...”纪景辰眼底一寒。
他快速扬起两道灵力屏障,只要灵力未能耗尽,那他们便不会受到瘴气侵蚀。
只是被困在这瘴气之中,不论是透过肉眼还是神识观之,面前都是黝黑一片,根本无法辨出方向,更别说循着气息找到古春秋所在了。
纪景辰试着用灵力驱散瘴气,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另外,当他想用灵力照亮出路时,同样于事无补。
此时四周就像是蒙上了一块不透光的黑色布料,除非把这块布撕破,不然他们将永远被困于“黑夜”当中。
“跟我来。”
忽然间,宁涟川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后者就要往某个方向走去。
“你怎么会...”听闻此言,纪景辰诧异一怔,“难道你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宁涟川应了一声是,没有再同他解释,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行走在山中。
......
山中洞穴。
洞穴内部瘴气稀薄得多,总算没了视野蒙蔽,但越往里走愈发昏暗,直至走到尽头,依稀看得出前方有一道蜷缩在地的人影。
纪景辰上前一看,他的视线正好落在那人早已干枯的面皮之上。
“!”
这是一具干尸。
只见这具尸体死死地抱着古春秋的那个行囊,而袋口并未收紧,一只只肥大的蛆虫从袋中匍匐而出,在其干瘪的骨架上蠕动爬行着。
但这人并不是古春秋。
“是个凡人。”纪景辰道。
不过看上去像是死了很久。
但令他意外的是,虽然没有引灵气入体,踏上修炼之途,此人竟是有灵根的,即使这灵根的品质很差。
他揪起一只黏糊糊的肉虫,嬉皮笑脸地拎至宁涟川眼前。
“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不必凑这么近,我看得清。”后者默默地把纪景辰的手推开,倒不是由于这虫子的外形多么恶心,而是它的气味较为与众不同。
随后宁涟川施法将散落的肉虫全数扔回行囊,收拢袋口,将之提了起来。
“少了。”
行囊比他初次掂量时,轻了一些。
纪景辰将尸体的手掌摊开,发觉后者手中残存着少许黏液。
“这人中途打开过袋子,少了的虫子估计是他在别的地方不小心搞掉的。”纪景辰双臂环胸,“对了,这虫子啥用来着?你接着说。”
“...一种能够入药的肉虫,据说以此炼制出来的丹药,有洗涤根骨之效。”
就连宁涟川自己,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
“不过这东西昂贵得很,我也甚少碰见。”
“噢...”纪景辰忖度道,“莫非这人想用它炼制出的丹药,来洗炼自己的下品灵根?”
可他为什么会从古春秋手里得到这堆虫子呢?
他们什么关系?
难道这人和古春秋是一伙的?
可是一个凡人又能给后者带来什么呢?
一系列问题快把纪景辰转晕了,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分析这些东西。
因为他转着转着,说不定就跑偏了。
从死人口中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纪景辰决定先思考其他疑点。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言毕,二人重新返回洞口查看,外界被瘴气遮蔽什么都看不到,但内部除了他们以外,确实有一串凌乱的脚印通往深处。
而且这脚印很新,所以这人是跑进洞穴后才死亡的。
“瘴气致使肉身腐烂,没有灵力庇佑的凡人,一旦暴露在这迷瘴之下,不出三刻便会死去。”宁涟川道。
听到这儿,纪景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问道:“我们是何时遇上这迷瘴的?”
从他们跟丢古春秋起。
“恰好三刻钟。”
但当蔓延到他们脚下时,这迷瘴起码覆盖了半座山。
“所以说,从这迷瘴大面积铺盖之前,他已经在山里乱转了?”
并且在此之前,这人的活动是小范围的。
因为凡人一旦接触到瘴气,必定会惊慌失措,四方奔走。
二人自山洞中走出,此时外头竟落起了细密的雨点,尽管瘴气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眼下急需推测一点。
这人究竟是从何处出发,并且在跑进山洞之后,前后花费不过四十五分钟。
纪景辰准备扮演这个凡人角色,从而模拟他逃跑的路径。
这样推演下去的话,便能大致找到他在意识到起雾后,从而开始跑毒的位置起始点,然后再通过这个点位继续推算真正的始发地。
最初,他们本想通过寻找洞口之外脚印来判别方向,但每每进展到一半便被其他印迹混淆,况且在这瘴气的覆盖下,二人的任何行动都与睁眼瞎无异。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除却一些不便凡人登行的路径之外,算下来,可走的路线仍然有很多条。
纪景辰不可能一条条路去尝试,并且越往外走,延伸出的可能性越多。
他没有太多时间试验。
据宁涟川所说,那符纸过了午时便会失效。
所以最多出错三次。
必须尽快找出古春秋的下落。
“发现了吗?越往上走,雾越稀薄。”
宁涟川的这句话点醒了纪景辰。
这人在面临险境,并且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只能是从瘴气最稀薄的地方向下走。
但是当他意识到底下的瘴气更浓的时候已经晚了。
情急之下,他只能四处乱碰,或许正是误打误撞跑进这个山洞中避难。
但是由于他在迷瘴中待的时间过长,瘴气已然渗入到躯体当中,导致他的身体不断腐烂。
最终惨死在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