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慢慢将养,若是你有心——”裴师兄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也可向她输送内力,或可使她好受些。”
“如此便好。”一只微凉的手抚在她脸上,不过瞬息间就变得温热,白荼隐约感受到一股热流涌入她的身体,也不知输送了多少内力,让她原本冰凉的四肢都温暖了起来。
白荼鼻头一阵泛酸,忍不住睁眼,眼前的场景倏地一变,她发现自己竟坐在床边。
低头一看,发现池烨此时正单膝跪地,握住她一只脚,替她小心擦拭药酒的同时,还不忘悄然输送些内力。
白荼看他毫不设防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如何还不明白这人对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忍不住微微出神。
只是在他擦到脚心时,一股痒意袭来,白荼条件反射地踢了下腿。
池烨一时不防没抓住,任由她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踢了一下,无奈道:“不好好擦药,明天还怎么练功?”
“那就不练功!”白荼听到自己说。
池烨重新抓住她脚,故作严厉道“练功可以强身健体,你的寒疾才能好。”
白荼听见自己小声嘟囔:“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寒疾……”
白荼抹了把脸,触手冰凉,是她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中原人,你为什么在哭呢?”
低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白荼恍惚间睁开眼,正对上一张千娇百媚的美人面,短暂的怔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那女子伸出冰凉的手指,替她抹了抹眼泪,柔声道:“看你方才帮了我一下,今天放过你了,下次可不要再和那个坏中原人待在一起哦。”
白荼这才想起自身的处境,偏头一看,发现李扶摇此时正躺倒在地上,眉头微蹙,一副深陷梦境无法自拔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女子闻言睁大了眼,疑惑道,“你们既然有我五仙教的幻蝶,怎么会不知道幻蝶的作用?”
白荼突然想起先前陆铭提到的“苗疆”,再听这女子一口一个“中原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人与那黑衣人没有半枚铜子儿关系,解释道:“这幻蝶是我师父一位苗疆故友所赠,见我喜欢,便给我当宠物养了,平时只知它们爱食香蜜,却不知还有什么特殊作用。”
“原来如此。”那女子挽着头发,语气颇有些可惜,“先前看到幻蝶飞来,还以为是苗疆故人,害我白高兴一场。”
白荼有心知道更多,心念一转,故作好奇道:“美人姐姐,能不能同我说说,这幻蝶还有什么作用呢?”
那女子闻言一笑,伸出葱白似的手指在她脑袋上点了点:“我可不叫什么‘美人姐姐’,我叫阿鹞。如果叫不习惯的话,我还有一个汉人名字,叫‘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白荼只是脱口而出,想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惊喜地拉着她手:“你也知道这句话!‘云想衣裳花想容’,你从哪里听到的?你认识崔灵均吗?他现在在哪里?”
白荼被她连珠似的问题绕得有些晕,二人鸡同鸭讲半天,她才勉强搞清楚事情始末。
原来,想容自幼生活在苗疆,因为有养蛊天赋,便被五仙教(五毒)收作弟子,一心修习苗疆蛊术。
听艾黎长老说,她的阿妈是苗疆人,阿爸却是中原人,那个男人为了得到五仙教的养蛊秘法,故意欺骗了阿妈的感情,却又在事情败露后逃出了苗疆,抛弃了她们母女,所以大家都告诉她,千万不能相信中原人。
可是她的阿妈却悄悄告诉她,阿爸不是这样的人,他博学多识、温厚有礼,和所有的苗疆男人都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忘记她们母女,就连离开也是另有苦衷。
至于是什么苦衷,阿妈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去世了,想容——那时还不叫想容的阿鹞,也因此对中原人十分好奇,甚至想过等长大后就偷偷跑去中原看看。
直到她在十四岁那年,从河边捡到了一个中原人——一个受伤的中原男人,崔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