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样没有妖物威胁的镇子,修士们是不作停留的。
顾楚添与梅文来到柯茯和原牧这间屋子,询问是否要继续启程。
柯茯摇了摇头,右手垂在桌上,持续盘着一块半椭圆龟壳状法器:“不,继续住一晚。”
两个领队没有异议,领命去分头通知。
原牧倒颇为讶异,找了把板凳坐下问道:“你已经能感受到妖气了?”
柯茯疑惑地看了眼原牧:“原来修为上去以后还能直接感受的。”
她移开手,露出盘着的龟壳法器:“出发前,我在翟姐给我的那堆法器里翻出来的,好像能判断妖气方位与浓郁程度。”
原牧:……还好他现在坐着,不然可能已经摔了。
原牧深吸了口气,阴阳怪气:“翟姐对你可真好啊。”
柯茯早就习惯原牧隔三差五重复这句话,笑嘻嘻回了句:“师兄堂堂化神中期当然不需要这些外物。”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法器卦象,估计翟鸣获得这法器后重新优化了一遍,不同寻常需要自己解卦的龟壳法器,这法器如同天气云图一般,在定位稳定后,清晰显示周围妖气分布图。
南面的因特耐特宗自不必说,大片空白象征着几乎不存在妖气,而两人目前所处的宗北镇——妖气弥漫范围不大,但极为厚重,像一个令人心忧的白点,重重地出现在龟甲法器中央。
今日郊外一探并无踪迹,唯一的可能就是,妖物在镇内。
柯茯看向原牧。
原牧:“别看我,需要历练的不是我,我只负责保障人员安全谢谢。”
柯茯无法,只好自己单独出门,隔壁夏秀秀所在的屋舍,四个新认识的同门不知在玩什么,正聊得热闹。
柯茯面无表情去把夏秀秀喊了出来:“亲,咱们一起去周边逛逛。”
夏秀秀几人在玩捉迷藏,虽然屋子小一眼看到头,可修士们能够隐匿身形,玩起来既是斗智斗勇又是术法比拼。
夏秀秀修为最低,负责捉人,正玩在兴头上,若非是柯前辈喊他出来,他绝不会轻易离开。
柯茯带着夏秀秀象征性地在镇子附近走了一圈,便绕了回来,她其实已经有了打算:“亲,寂灵镇镇上的空屋是怎么处理的?”
夏秀秀的父亲是寂灵镇镇长,夏秀秀耳濡目染,对寻常镇务处理有几分了解,他立刻回答道:“若是有镇民要搬走,在离开前便会将屋子变卖,如若没有变卖而又长久未归,久而久之会变成小偷与乞儿的住所;鳏寡老人去世导致的空屋,一般会有远方子侄或照顾临终老人的邻里继承。寂灵镇基本不会有空屋,少数特别情况造成的空屋会归为镇里所有,卖给居无定所的外乡人。”
这和柯茯所想的差不多,如果寂灵镇当时真有空屋,她也不至于住在何小花家的棚子里。
夏秀秀说完,恍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怔怔看着灯火通明中偏暗的那片空屋。
柯茯大步迈向空屋附近的灯火人家:“我们去打听打听。”
柯茯敲响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见是一位老妪,柯茯问道:“大娘,我们是因特耐特宗的修士,奉师命下山斩妖除魔,近日留宿宗北镇,镇长与我们说没点灯的屋子都是空舍,我想来和您确认一下,您前屋的那户人家确定不住里头、不回来了?”
老妪先是只开了条门缝,见门外二人一亲和一憨厚,方才开大了些。
老妪:“前屋……我想想,前屋是没人住,你们就住着吧。没点灯的屋子……子时之前有人住的屋子都会点灯,没点灯的都是空屋。”
说罢,老妪就想缩回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夏秀秀:“大娘,你可知你前屋那街坊是为何不住了,是举家搬迁还是绝后无人?”
老妪:“或许吧。”
夏秀秀一噎,柯茯接过话茬,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袋鸡蛋,笑得亲和:“大娘,多谢您告诉我们这些,这袋鸡蛋您拿回家当补身子。”
老妪摆摆手要拒绝,柯茯极顺当的把鸡蛋往老妪手臂上一挂,“对了大娘,前头那户人家原来是姓什么的,家里都有几口人?”
老妪提着沉甸甸的鸡蛋,似是陷入了回忆:“原来姓什么……原来是姓石的吧,和我老头子一个姓。家里是五口人,两儿一女。对,和老头一个姓,我那小乖孙女上个月还是让我取的名,真好。”
夏秀秀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孙女”,柯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贴了闭口符。
柯茯捧场道:“孩子孝顺,大娘您有福哩,那两个孙子就不归您取名吗?”
老妪终于露出一个笑:“孝顺孝顺,孙子是双胎,一个我儿取,一个媳妇儿取。”
柯茯跟着笑:“真好,大娘晚上冷,您先进屋去吧,改天我们一起去前屋看您孙女。”
“好好好。”老妪聊到自己喜欢的话题,反而不想回家了,几乎是柯茯半推着给她推进了屋,随后柯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仔仔细细往门上贴了一个平安符。
干完这一切,柯茯才扯掉夏秀秀背后的闭口符。
夏秀秀几乎是立刻出声,他震撼道:“这大娘,她自己儿子家自己不知道去向?”
柯茯低声道:“回去再说。”
二人面色凝重,向着留宿的屋舍,步伐不断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