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还未消肿,从先前的动静来看,手掌被黑衣人踩断了指骨,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拿起匕首。
离开条件对于茹芸来说是开卷考,基本断绝了齐伏洋获胜的可能。
齐伏洋勉强想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
茹芸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一起逃出去。”
她不说虚话,甩手便上前帮齐伏洋割断绑住他的绳子。
齐伏洋难得重获自由,但他浑身痉挛,难以靠自己的力量跟随茹芸逃出去。
茹芸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轻手轻脚打开屋门朝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身影,她返身背起齐伏洋,用尽全力从屋子里逃了出去。
可她到底还是太过虚弱,齐伏洋又是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不过是走到屋子旁的湖边,茹芸就没了力气,一崴脚扑倒在泥地上。被极大的重量压倒,茹芸腹部传来剧痛,她侧身甩开齐伏洋,痛得根本无力思考其它,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摸走了她手上的匕首。
齐伏洋用颤抖的双手拿起刀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高举匕首就要刺入茹芸的心脏。
不巧树上落下一颗果子,直直砸在齐伏洋的手背上,他动作一歪,那刀偏落于茹芸的手臂。
被肩上刺痛唤回注意,茹芸眯眼一看,齐伏洋还想再刺,但匕首卡在茹芸的骨头间,他手还伤着,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见茹芸看过来,齐伏洋慌乱下手脚并用,居然成功将她推进了湖里。
茹芸挣扎间沉入湖底,浮上水面的最后一眼,她看到黑衣人出现在齐伏洋身后,齐伏洋不断跪地磕头,黑衣人抽出袖中剑,一刀割断了齐伏洋的脖子。
鲜血溅了很高,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血可以溅那么高。
结果还是双死,可惜了......那份深藏于心的感情。
茹芸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放松身体沉了下去。
......
完全没有想过还有睁开眼的一天。
茹芸眨眨眼,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恍惚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回头一想,只觉脑子里空荡荡的。
身边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你醒了?”
茹芸一点点转头看去,坐在一边的老人身穿破旧的衣服,手上缝补着什么。
她直愣愣盯着老人,一时无话。
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端来一碗破口的碗,她帮茹芸坐起身,把碗递给她:“喝了补补身子。”
没有急着问她问题,老人只是展现出最淳朴的善意。
茹芸接过碗,因为手抖,部分汤药散在衣服上,她全不在意,一股脑仰头喝了碗里黑糊糊的液体。
老人掏出帕子,细细为她擦拭洒落的汤药,完事收回碗,出门去了。
直冲脑门的苦味唤醒了茹芸的意识,她靠在身后的墙上,下意识抬手摸过腹部。
平坦的触觉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大喊大叫,她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脑中五味杂陈,眼角蓦地落下泪来。
静静流了一会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块发黄的布料被递到眼前,茹芸抬眼看去,对上老人祥和的双眼。
心里一酸,眼泪流得更凶了。
茹芸略显慌张地接过布料,老人就坐在她身边,温暖的手掌帮她顺了顺背。
哭够了,体力也恢复了些许,茹芸谢过老人的好意,扶墙站起身。
走到门外,她发现这里极其偏僻,不过应该没有脱离村子的范围。
放眼看去,周遭只有这一户人家,也不知道老人是怎样发现她并把她带回来的。
回去的路不好走,要翻过眼前的山,以她现在体力压根就做不到。
话又说回来,她能回去哪里......
牛家还是林家?
绑架她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受谁的命令绑架她?
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茹芸捏紧拳头,极力想要否认。
身后,老人拍拍她的肩,不小心碰到伤口,茹芸痛呼一声,脚下不稳摔坐在地。
虚弱的身体禁不起这一摔,双重疼痛叠加,茹芸眼前一黑,再次昏迷过去。
闭眼前,老人慌乱的表情映入眼帘。
不要害怕......
不用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