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林玉郎缠绵病榻是怎样与女子取得联系的,但既然两人这样情比金坚,茹芸也没再当拆散他们的恶人,应允了两人的婚事。
只是正式入门要待守孝期过去。
女子无名无份的在林家住了下来,茹芸之后才知晓,林玉郎一直将她养在了外边的屋子里,从始至终也没想要与女子断了联系。
好在女子性格胆小怯弱,平日不给茹芸找麻烦。
有了她,茹芸不用再操心林玉郎的事,想来也算不错。
女子名为罗红,自小走失,经人诱骗堕入风尘。她习惯了讨好,见林玉郎的第一眼并无显露出厌恶之色,林玉郎虽身子不爽却极为享受玩乐,罗红渐渐和他交往密切,直到林玉郎为她赎身,承诺给她归宿。
罗红私下告知茹芸,她伤了身子,不能有孕。
也是为自己挣了份保险。
聪明,懂事,很好。
茹芸为孩子取名林诚保,诚实大度、保护自己保护他人。
孩子一天天长大,林玉郎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年少时被酒精和纵欲拖垮了身体,年纪大了很难再保养回来。
罗红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两人之前简单的成了亲,没有大操大办。
一日夜里,所有人处于睡梦中,偏房突兀地响起一声尖叫。
茹芸带人进去一看,睡在罗红身边的林玉郎眼睛大睁,眼下乌青一片,已然没了呼吸。
林父再次回来已是满头白发,分明与茹芸上次见他时没过多少年时间,他面上皱纹遍布,瞳仁浑浊,随手带着一块帕子,一咳一手血。
他的情绪没有了太大起伏,瞥了一眼林玉郎冰冷的身体,他侧过头,钝钝地咳了几声。
茹芸带诚保过来请安,林父也没露出几分笑颜,他在林家待了一会便离开了,甚至没看罗红一眼。
不久后,军方那边传来林父去世的消息,常年跟在林父身边的小兵送回了他留下的东西。
整个林家只余下茹芸三人。
茹芸利索地带罗红一起处理了林父的后事,而后积极寻求生路,竟真将摇摇欲坠的林家支撑了下来。
转眼间,林诚保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媒婆上门说媒,给介绍了一个外村的少女。
隔天那家人乘坐马车到了林家,少女跟在母亲身后,一副羞涩的样子。
模样倒是长得好,身板也壮实,茹芸端茶撇沫,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女。
就是年纪大了些,她家诚保总是吃亏。
敲定了亲事,选了良辰吉日,两人即刻成了婚。
少女名为朱英,入了门,礼仪态度样样规矩,只常常出神,总是郁郁寡欢。
茹芸一日夜里睡不着出门散步,在院子里看到了朱英,她靠在树下,月光洒落,茹芸远远看到她手里似乎捏了什么东西在看。
待她走近,朱英终于注意到有人靠近,手脚慌乱地收回了手里的东西。
茹芸伸出手,常年管事的劳累让她的脸看上去极为严肃,朱英在这样的视线下支撑不住,只好交出了那东西。
那是一个香囊。
香味已经很淡了,不像甜或是清爽的味道,反而充满尘土硝烟和金属的气味。
香囊表面的颜色很浅,和上下的深色不同,似是被人反复揉捏,恋恋不舍地抚摸变淡的。
茹芸看到了香囊下方的字,即使不清楚字的具体含义,也不耽误她作为女子瞬间的直觉。
男人。
她没有说破,只面上的笑意淡下来,凉凉地看了朱英一眼。
朱英难堪到发抖,却倔强的没有先开口解释。
茹芸扔下香囊,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她看错了人,可事已成舟,退不了货,现在只能想象怎样瞒下来。
她叫人时刻盯着朱英的动向,不许她出门,不许她与旁人说话。
一天天下来,朱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反而染上病色。
一日清晨,她和诚保来向茹芸请安,蓦地咳嗽几声,脸色铁青的后仰倒了下来。
众人乱作一团,茹芸叫来大夫,诊断之后,大夫沉重地告诉众人。
是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