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贵族看到她新策划的完美表演吧!
车程不长,很快在皇宫中议事的大殿前停下。有侍女上前要扶着星缇纱下车,结果一抬头看见了穿得像是准备跑两组负重五公里再带几次平板支撑一样脖子上却还挂着玄鸟镜的星缇纱。双方四目相对无语凝噎,紧接着侍女就当啥也没看见地把星缇纱从车上扶了下来。
“谢、谢谢。”
“呃,不用、您……”
侍女被帝姬的感谢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谢天谢地,这位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又突发奇想了”的帝姬殿下确实不是想捉弄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宫殿门前走去。
大门被推开,礼官高声宣布帝姬星缇纱殿下驾到。
例行大会,数百官员,无一例外回头,一道道各不相同的目光,全部汇集在了星缇纱的身上。
“嗨,各位。”
星缇纱大步流星,抬手对所有人打着招呼。
“对不起呀,我今天起的有点晚了。因为昨天晚上整理名单用了一些时间——不光是涉嫌经营或为经营倡馆提供保护伞的官员名单哦,还有关于利用春旱囤积粮食投机倒把的以及涉嫌挑动帝国各大贵族与劳罗拉关系、动摇我歌秋罗帝国根本的人员名单。除此之外例如南方孔泰尔家族的……”
“你这倡妇在说什么!”
星缇纱还没说完,人群靠后方一道质问忽然将所有人的目光拽了过去。本已经私下里收了钱答应各方不再介入清扫倡馆此时却赫然反悔的星缇纱也不例外,她歪着头——不歪看不到那么角落的人。
她太矮了。
蹬着高跟鞋的贵族官员们,还大多穿着华丽且遮挡视线的蓬蓬裙。
“您有什么事吗?”好不容易看清楚角落里那个忽然发难的家伙,可星缇纱实在是对此人的脸毫无印象,好在对方胸前别着族徽纹样的别针,“孔泰尔先生?”
“你——你这人尽可夫牝鸡司晨的倡妇!”对方一面叫骂着,一面穿着粗气,“你这四处勾引男子、日日夜夜与数千男子同食同寝的贱人!你也敢对我孔家——”
如果此刻尤金在这里,估计立刻会看出这是穿越时两个灵魂挤在一起造成的意识混乱和眩晕恶心。可星缇纱不知道,星缇纱周围的文武贵族们也都不知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阿凡达开着六代机生撞碎了三体人的水滴一样看着这位孔泰尔的老爷。好不容易当一次会议焦点的星缇纱也是如此,可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孔家?
孔泰尔这个姓氏确实来源于孔洞这个单词,拿这个单词做姓氏是源于对女性特征的生殖崇拜。但是一个歌秋罗人,无论是把“孔泰尔”还是“孔洞”读成“KONG”,都很诡异呀。
更何况这精神错乱般的发言。
看起来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呀。
那真是恰好,她本就打算借着今天泼脏水的行动宣誓一下自己对帝国的忠诚,体现一下自己既想要得到劳罗拉的支持又想要让贵族们支持自己那种既要又要而非铁了心投新学院派的心态。看起来是不需要另外挑事找由头了——星缇纱拨开人群,踩着她可爱的蓝布校服鞋一步步靠近对方。
“这位孔泰尔先生,您真是貌美如花。”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左手拿出一团黑色布料,右手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口袋书。紧接着她把那坠着别针的布料——那个黑色且用银光闪闪的金属线绣着玄鸟轮廓和“忠不可言”四个汉字的黑袖章别在了自己的短袖上,然后单手咔哒按开了自己的铜制皮带扣。
“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我帝国从来只有男人为玄鸟守贞,何时有女子为男子守贞一说!在我帝国的心脏,在这玄鸟羽翼之下,你居然胆敢宣扬一妻一夫这等只有恶魔和恶魔子嗣才会宣传的恶毒言论!公然反对为玄鸟血脉的延续选择最好的男人!列位!看清楚了吗!贵族里面有坏人呐!这位孔泰尔先生就是帝国的现行学院派呀!”
每一个感叹号都是一记铜头皮带。
星缇纱帝姬殿下左手高举着圣女语录本,右手甩着皮带,大喊着“我今天就代表帝国抽死你个左/派”“你怎敢如此辜负圣女陛下的教诲”之类的话语,抡圆了手臂将对方抽得是如陀螺般旋转。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在场所有贵族,不,甚至包括皇座上的薇丽娅,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忘记了刚才自己要说的东西。带着破空声的皮带被星缇纱舞得是虎虎生风,舞得是鞭长能及,舞得那叫一个游龙戏凤行云流水力速双a!皮带扣在振臂间被生生抖出音爆,又在砸到这位孔先生的皮肉上时与之共鸣出闷响之下筋折骨断的含蓄声音。在那高举语录的娇小身影遮挡下,在那一声一声令人胆寒的撞击声下,贵族们几乎看不清这位孔先生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扑倒在地的——哦,天哪,他居然还敢向星缇纱伸出手,他居然,居然还——
“臣、微微微微微臣知——啊!知罪!求……求您——啊!求您饶恕微臣一命!君王如父……啊!不!微臣有罪!如母!如母!啊!求求您,求求您,饶您的子嗣一……”
“啊。”
星缇纱停手了。
在众人让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星缇纱蹲下身,抓着这人的头发把他扯起来。
“你说什么?君王如母?”
“对——对!”对方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泪眼汪汪地赶紧赔笑点头。尽管他龇牙咧嘴鼻青脸肿的笑实在是不好看,可拽着他头发的帝姬也嘿嘿笑了起来。
水生调的“醉后不知天在水”细闪香水此时已经开始挥发它的中调,海洋与橙花的香气围绕着他。
——星缇纱向他伸出了另一只手!
是要将他扶起来吗?他就知……
“你这荡夫!为了求饶,居然连妈都敢乱认!”
一记耳光狠狠抽碎了他的颌骨。
“我看你这反贼真是无可救药了——刚才你说的是什么?君王如母而你是我的子嗣?我妈还没死呢!你居然敢咒玄鸟圣女的子嗣英年早逝!受死吧!贱人!”
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撕扯的剧痛让他尖叫,可随着灼烧一样的痛和筋骨一寸寸崩开解体的声响,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咽喉裸露了出来,那被呲呲喷溅的血液冲击得到处乱晃的软管,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视野腾空般上移。
“诸位!这,是又一次文明的胜利!”
星缇纱像是擂台上的胜利者,她一手高高举起那颗因为仍然连接着长短不一的皮肤和连着白色肌腱筋膜而如同发育不良的八爪鱼般的头颅,一手用湿热黏腻的鲜血为自己涂上成为十九号避难所负总责后的第一份艳丽唇妆。
“文明!杀死了野蛮!”
——这是真话。
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