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昨日春安楼的事情段明德自然也是清楚的,他点头道:“正是那位。”
楚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指了指裴厌:“所以是他杀的了?”
段明德正想吐出一个是字飞快将这件事情了结,谁知有人在他之前开了口:“此事还未有决断,小人冤枉!”
开口之人正是裴厌,他弯腰拱手,伴随着楚稷进门,他的身子都直了不少,就只是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再披上沈公子这张脸,谁不道一句皎皎君子。
楚稷似乎就真的是来凑个热闹的,他的目光未移开分毫:“这人说他冤枉,段大人怎么看?”
段大人心道有您在这,我怎么看重要吗?
这话谁敢说出口。
他道:“此人狡诈,事情还未问明,并不好下结论。”
楚稷:“那你问便是了。”
段明德道了一句是,惊堂木“啪”的一声,他看向裴厌:“一派胡言,那严恒到底是怎么死的,劝你如实招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裴厌心中冷笑一声,这就坐不住了?
急什么啊,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一个人端方的站在大堂中:“我见他时他就已经死了,屋内蹊跷之处唯有桌上摊开的话本,大人只凭那掌事三言两语关了我一夜,又不见掌事同我对峙,这便是诬告!”
“你一再说那话本,话本之上究竟写了什么?”
提起这个,裴厌唇角勾出一抹笑:“写的自然是那严先生的遗言了,杀人……”
“哟,那说书先生竟还有遗言,难不成是自裁的?”
裴厌的话并未说完,只听楚稷突然开口,段明德有些疑惑的看向楚稷,楚稷唇角含笑,那笑看着十分和善,眼神却惊出了段明德一身冷汗。
此刻段明德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日晚上,二殿下去了一趟牢狱,见得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叫沈宴开的人,还有传言,说这沈宴开昨日上了二殿下的马车……
段明德一瞬间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不论如何都翻不了身,差点没白眼一番直接离世。
他颤颤巍巍的揣摩上意:“此言也有可能……毕竟那匕首是握在说书先生手中的……虽说沈公子嫌疑也很大,但证据终究是不足……况且那报官的掌事身体不适……只是一言之词,今日不如就……”
楚稷含笑,只看着段明德:“不如就什么?”
段明德硬着头皮,干脆一咬牙继续道:“不如就先行放了,待那掌事何时能下了床,再行传召对峙?”
楚稷的笑终于浮上了眉目,他看向裴厌:“听到了吗?还不谢过这位大人。”
裴厌心中腹诽,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面上却带着几丝愉悦,做足了样子:“谢大人,那此案,便算是暂且搁置了吧。”
楚稷没说话,段明德只好继续道:“是是是,委屈沈公子了。”
裴厌看了一眼楚稷,见楚稷目光与他交错,于是又泰然收回。
他发现,楚稷似乎与先前不一样了太多,若是放在往常,能让下人代劳的事情楚稷绝不会自己现身。
比如昨天,又比如今日。
虽然这样也挺好。
他不再去想这件事,只是缓缓从袖中抽出几张信纸,双手捧上,义正言辞道:“既然此事搁置,那小民也有事要上报。”
段明德一句先告辞都快说出来了,实在是没能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个转折,他简直快要烦死这个沈公子了:“何事?”
裴厌从那纸张中抬眼,眼角那抹红已经消散了一些,只剩下一副好戏开场的神色,伴随着他的声音,在公堂之上回荡。
“小民状告玉阳县令段明德贪污受贿,上联合中大夫吞并赈灾银两数万,下与严恒等人狼狈为奸欺压百姓,我手中便是几人往来书信,还请殿下……段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