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顾嘉言在门外问。
夏栀急的出汗，看着凌乱的衣服以及头发，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不了一点。”
门外的顾嘉言沉默一会儿，一“方便我进去吗？”
夏栀看了看周围，以及穿着毛衣的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索性就让顾嘉言直接进来了。
顾嘉言看着一脸狼狈的夏栀差点笑出了声，不过好在他忍住了，只是勾了勾唇角。
夏栀看着顾嘉言嘴角那抹笑，叹了口气，随便吧，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些，就连系鞋带她都是跟陈西柚学了大半个月才会的。
看着顾嘉言利索给她弄好衣服，她不情愿给他说了声：“谢谢。”
看着夏栀不情愿且不开心的小表情，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衣服本来就复杂，不会很正常。”
夏栀抬眸望着顾嘉言那双深邃的眼睛，宛如摧残的星辉，眸底带着浅浅的温柔径自蔓延至眼角。
…
蒋飞沉和陈西柚被一阵唢呐声吵醒，陈西柚这才发现旁边的夏栀不见了。
“蒋飞沉，栀栀呢？”陈西柚拍了拍旁边的蒋飞沉。
蒋飞沉原本被人吵醒后，下意识露出不悦的面色瞬间消失殆尽，他做起来望了眼陈西柚另一边空着的座位，“栀妹是去厕所了吗？”
陈西柚掏出手机给夏栀打电话：“去厕所为什么还要带书包过去啊，我打电话问问吧。”
唢呐声很吵，陈西柚起身出了礼堂，蒋飞沉跟在她后面。
手机接通，陈西柚迫不及待道：“栀栀，你去哪了？”
“我是顾嘉言。”
陈西柚：“顾嘉言？”
蒋飞沉：“顾哥？你回来了。”陈西柚的电话开的免提，所以蒋飞沉的声音顾嘉言也能听到。
电话这头的顾嘉言看着夏栀在赛道乐此不疲跑了一圈又一圈：“嗯，今天刚回来。”
陈西柚：“你和栀栀在哪啊？”
顾嘉言：“东厂。”
蒋飞沉给陈西柚解释：“就是一个机车厂，修机车的地方，不过二楼有竞技俱乐部还有跑跑卡丁车赛道，还有其他一些娱乐的地方，之前顾哥经常带我去。”
陈西柚：“哦。”
蒋飞沉对电话那头说：“那顾哥你记得把栀妹安全送回家啊。”
“嗯。”
挂了电话后，陈西柚若有所思道：“为什么顾嘉言只带栀栀走了，没带我们俩啊。”
蒋飞沉把陈西柚从地上扶起来，一脸无所谓说着：“可能没叫醒我们俩。”
陈西柚：“……”有时候觉得蒋飞沉是真的没脑子。
“我们俩也出去玩吧，反正这元旦汇演好无聊啊。”陈西柚接过蒋飞沉手里的书包自己背上，向他提议。
“好啊，走呗。”
……
不过一个半小时后，蒋飞沉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和陈西柚一起出来玩这个提议。
这一个半小时，他被陈西柚又带去了那个黑网吧，看着陈西柚从飞车玩到了吃鸡，从吃鸡玩到炫舞，最后又把所有的单机游戏全部玩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她喝了两瓶江小白和西柚水溶C混合之后的“潜水艇”，比上次喝的还多。
他试图阻止，然后他胳膊上就留下了陈西柚的牙印，不止一个。
此时他拖着陈西柚往巷子外面走。
“渣男，你别碰我……”
陈西柚挣开蒋飞沉的胳膊，蒋飞沉一脸黑线看着陈西柚一屁股直接坐在雪堆里然后不分场合地大哭大闹着。
陈西柚：“蒋飞沉！你把我摔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还知道他是谁啊，明明是自己一屁股坐进去的，现在在这碰瓷他，蒋飞沉过去把她拽起来。
陈西柚就顺着他的力道起来，也没有再闹，甚至还小声说了句“谢谢”。
还挺有礼貌，但蒋飞沉可不觉得陈西柚就此会罢休。
直到他看着不让他扶的陈西柚走到下一个雪堆时，又一屁股坐上去，紧接着大喊道：“蒋飞沉！你又把我摔了！”
蒋飞沉：“……”
他眼角半抽，过去把陈西柚拉起来，陈西柚顺着他的力道起来，小声道了谢“谢谢”。
蒋飞沉眼角抽的更加厉害。
陈西柚依旧不让他扶，当到达第三个雪堆的时候，蒋飞沉眼疾手快提溜起陈西柚的衣服领这才没让陈西柚“得逞”。
陈西柚一双眼睛瞪着蒋飞沉，嘴巴瘪着：“一点都不好玩。”
她自己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乖乖走在蒋飞沉旁边不再闹。
蒋飞沉留了一个心眼，因为他觉得陈西柚越是安静的时间越长，就表明她在憋大招。
“蒋飞沉？”
蒋飞沉眼皮直跳，心都跟着颤了一下：“怎么了？”他时刻注意着陈西柚的动向。
“没事，我们聊聊天嘛，你玩的开心吗，我玩的很开心哦，今天的酒比昨天的还好喝，又甜又苦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能觉得怎么样，他是一滴没碰，他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就被陈西柚抢过话语权。
“你肯定也喜欢喝吧，就是不知道栀栀会不会喜欢，栀栀，哦对了，你可不能告诉栀栀我喝酒还去了黑网吧，不然栀栀要是让我带她去，我很为难的。”
这句话，他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听到了吗，蒋飞沉？”
“算了，不管你听没听到，反正就是不能说，你要说了，我就把你……”
陈西柚停住，蒋飞沉好不容易插了句话，“把我怎么着？”
陈西柚走在他旁边，忽然一脚狠狠踩住他的脚上，蒋飞沉没防备，这一脚的重量陈西柚绝对用了全身的力气，他直接倒吸一大口冷气。
“我就把你打到跪下来给我道歉！”陈西柚又踩了两下才松开脚。
蒋飞沉吃痛蹲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防着陈西柚一屁股坐雪地里，没防住她把攻击对象换成了他。
陈西柚忽而也蹲下，不知道她是否清醒，她迷离着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蒋飞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蒋飞沉：“……”他怎么了她应该最清楚吧。
“那你忍忍，我们坐出租车去医院，去看医生。”陈西柚作势还把蒋飞沉从地上扶起来，拉着他就去路边拦出租车。
蒋飞沉瘸了几步感觉好一点了，把陈西柚拽回他后面，他在前面拦车。
陈西柚挣扎半天都没挣开蒋飞沉的手，她眼眸眯了眯，好在蒋飞沉及时察觉松了手，不然胳膊上又是一个牙印。
“别闹了，祖宗，送你回家。”蒋飞把她拉到人行道里面，这里比较安全，语气之中带着无奈。
站在他一旁的陈西柚忽而低头自喃：“送我回家……”
蒋飞沉以为陈西柚在和他说话，“嗯”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听见陈西柚说，“你不是不愿意送我回家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蒋飞沉止住声音，蹙着眉心，察觉不太对劲，他见陈西柚低着头安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的神色呆滞，整个人显得破碎而凄凉。
“陈西柚。”蒋飞沉试探性叫她的名字，他走到她面前。
陈西柚依旧那副样子，她缓缓启动唇瓣：“我没想要无理取闹，我会少说话的，我不会动不动就去烦你的，我知道你想要自己的空间，我没有自我，我没有惯着我，我没有大小姐脾气，我没有作，我只是……”
蒋飞沉蹲下在她面前，看着陈西柚双眼被泪水填满，眼泪接连不断砸在她手背上，他听见她哽咽着声音说：“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啊，姜骆。”
她瘪着嘴小声呜咽，眼泪倾泄而出，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蒋飞沉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陈西柚，他还保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有种立即想要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但最后却只是用力握紧拳头，硬生生将自己这种念想压了下去。
他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所以，你还是会因为他难过。”
陈西柚闻言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睛，看向眼前与她平齐的人，她带着啜泣的声音：“蒋飞沉，我的心好疼啊。”
听着她叫他的名字，蒋飞沉微微充满雾气的眼睫轻颤了下，他闭了闭眼，上下动了动喉结，再次睁开时毫不犹豫倾身向前拥住她。
“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一面。
陈西柚啃着蒋飞沉的肩膀放声哭了好久，哭到蒋飞沉蹲不住挪到了她旁边，陈西柚还在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西柚趴在蒋飞沉的肩膀上哭着睡着了。
蒋飞沉耳边传来陈西柚平稳的呼吸，他轻轻叹了口气，低语呢哺：“什么时候，你才不会为他心疼啊。”
……
顾嘉言教夏栀怎样开卡丁车，夏栀原本以为她对这些东西不擅长且不感兴趣，直到她可以不在顾嘉言的帮助下跑完整个赛道，她才觉得她似乎还挺喜欢这个跑跑卡丁车的。
顾嘉言按灭电话将夏栀的手机放进口袋，接过路丁带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路丁把另一瓶新的放在他旁边，“顾哥，喜欢人家小妹妹啊。”
顾嘉言望着在赛道上还在玩的夏栀，眼眸散出无尽的柔色，路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嘉言，“哎哟，啧啧啧，喜欢就拿下啊。”
“不着急。”顾嘉言见夏栀下了车从下面上来，将旁边的水递过去。
夏栀擦了擦额间的汗，“谢谢。”她接过顾嘉言已经打开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夏栀妹妹，玩的开心吗？”路丁站在顾嘉言旁边歪头露出一张脸问她。
夏栀：“很开心啊，比我们学校的元旦汇演要好玩的多。”
“那下次让顾哥带你还来玩啊，随时欢迎。”
“好。”
顾嘉言垂眸凝视着她，唇角笑意分明，眼中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此刻他的瞳中只装下一人。
……
顾嘉言本来想要带夏栀继续骑机车回去，但夏栀死活都不肯和他走，说是要一个人打车回家。
万般无奈之下，顾嘉言把车留在了路丁那里，和夏栀一起打车回家。
夏栀站在家门前有些依依不舍看着顾嘉言，“那我回家啦？”
顾嘉言站在准备上六楼的台阶处看她，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夏栀打开门回头见顾嘉言还在原处，她轻声说：“拜拜。”
顾嘉言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抬起手晃了晃。
夏栀走进门。
原本已经闭合的门，忽然透出一丝光线，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顾嘉言已经上了几个台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回眸看见女孩儿露出了一个门缝，他失笑道：“回去吧，晚安。”
夏栀这才彻底将门关上。
“回来了？”樊采春的声音从她背后冒出。
“啊？外婆，是啊，我回来了。”夏栀慌忙地转身，略显局促地换鞋。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夏栀换好鞋后，就那么杵在门口乖乖站着回答：“学校元旦汇演，所以晚回来了一点。”
“哦，你站那干什么，晚饭吃了没。”
“吃了，我进房间了，外婆。”
夏栀火速回到房间里，将房门关上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她为什么有种偷偷摸摸地感觉，明明她和顾嘉言也……没……
夏栀甩了甩头，把书包丢在一边，将脑袋裹紧被子里，有些烦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好想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