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借力就不会,我见过。”
钟全无语了,但是此时已经到了这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说也比他更容易被摔死。
他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只要他不是在说大话。
事实上,徊洋还真的不是在说大话。
钟楼四周和远处楼宇周身一样,攀爬着粗壮的藤蔓,只要施力得当,两个人可以凭借着这些藤蔓直接荡出围墙。
只是,徊洋自然还有私心。
注意力都被引向这里,宿舟那边就会相对安全,只要他不过来。
可是——
钟楼内逐渐响起的杂乱动静中,徊洋听到了那个令人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拾阶而上,并且逐渐跑在了最前面。
钟楼的砖墙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回响,徊洋知道他们终将相遇,他将会从转角后探出头来,带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只是他却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一旦他们在这里与人群发生冲突,必定有人被绊在这里,那人可能连摸到藤蔓的机会都没有了。
潮湿的石阶蜿蜒向上,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徊洋脚步踩在砖石青苔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追捕者的手电光束在墙壁上乱晃,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楼梯的尽头,这里是一个竖直向上的天井。
嵌在墙壁里的攀爬横梯并没有多长,两人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了上去,好消息是出口处还有一个铁皮盖子,可以从里面上锁。
钟全转身就要落锁,被徊洋拦住,“等一等。”
对方不解,“等什么?趁这个时候赶紧找找怎么才能安全落地吧?”
徊洋不为所动,只专心听着楼内的脚步声。
不知哪一个瞬间,钟全只看到一个身影从转角处冲出来,还没看清人脸,就见到徊洋半个身子重新钻进入口。
从他的肩头看出去,钟全见到那人回身一个飞踢,身后跟着的人应声滚下楼梯,听声音,还连带了其他人站立不稳,纷纷滑落。
然后徊洋伸手一搭,帮下面那人快速爬了上来。
钟全刚想说他是不是疯了。
月光一照那人面孔,竟然是宿舟。
他瞬间不再吱声了。
那动作熟练得仿佛他们已经做过多次。
宿舟站稳之后,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徊洋迅速扣上铁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他们在钟楼机械层狭窄的平台上大口喘着气,宿舟不忘将人往自己怀里捞了一把,躲开铁皮范围,喘息着道:“他们、他们手里有枪。”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句话,下一刻,一枚子弹瞬间击破遮挡物,向着天空飞散出去。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那个破旧的铁皮盖子看上去禁不起再来几次枪击。
钟全问他:“小天呢?”
“他留在手术室里了,那边身份没有暴露,他是安全的。”
徊洋从表盘下方的空隙看出去,和他之前观察到的一样,这里有着无数攀爬上来的藤蔓,完全可以充当绳索。
几人来到最靠近围墙的那一面,幸好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钟全也往楼下看了一眼,这个高度摔下去绝对是一滩肉泥,徊洋看出他的担忧,指着钟楼上几个不太明显的凸起说:“那几个位置作为落脚点,对身体负担不会太大,以你的身体素质没问题的。”
宿舟只看了一眼就认可了他的说法,只是钟全还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也不信这两个人还能有其他什么保留,在这里摔死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他自告奋勇身先士卒做第一个。
徊洋的动作指导非常到位,几乎连荡起与落地的时间点都交代了一遍,钟全其实并没怎么费力,到了钟楼中部的时候,他将藤蔓在手腕上转了几圈,然后双腿用力一蹬,藤蔓高高荡起,把他一瞬间甩出了高墙。
他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安全着陆,然后双臂在头上挥舞了一下给这边信号。
徊洋看向宿舟,“第二个,你来吧。”
谁知宿舟却只是把藤蔓捞了上来,作势就要在徊洋身上打结,嘴角牵着,带着一丝不太满意的笑意,道:“徊顾问这时候也不说实话,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老实一点?”
徊洋蹙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顺着藤蔓下楼,我和钟全都没问题,你自己行吗?”
徊洋:“……”
宿舟抬手轻轻捏了捏徊洋的手臂,“肌肉力量其实不错,但是不够,你自己也知道。”
徊洋可以计算出所有物体在自然规律下的运动轨迹,但是身体力量是客观条件,不是说需要立刻就能有的。宿舟说的没错,就像刚刚钟全单手握住藤蔓将自己还算轻松地荡出围墙外的动作,徊洋可能没办法做得这么完美。
徊洋:“我还有其他办法。”
宿舟哼了一声,没理他的狡辩。
徊洋:“可是你带着我会拖累行动的。”
宿舟的笑声更重了一些,他将徊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按着徊洋的手指让他捏了捏自己的肌肉,像是挑衅一般道:“还行吧!”
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