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绕了回来：“那么，为什么你们会认识他？”不知是不是错觉，许凌之总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个“他”很明显就是叶祝。

许凌之正思索怎么回应，顾栖正好整以暇等着答案，闹人的下课铃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片刻后，许凌之刚想好怎么回答抬头，便发现顾栖驼色风衣的衣摆消失在视野边缘。

许凌之：？

他似乎猜到了顾栖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许凌之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内看，只见顾栖直接朝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那人一僵，甚至瞥了眼窗户，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跳窗而逃。

他还看到了塞壬和进副本前他带着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似乎正有事找叶祝，一下课便把脑袋探了过去。

这么多人，而且他正好也要找叶祝商讨，便也没了负担，径直走了进去，暂且坐在一个角落“隔岸观火”。

课间前五分钟是可以随意进出教室的。

“叶……”任逸正准备张口，便发觉叶祝的神情变化，皱眉往后看去……

便正好撞上了“顾校长”站在他后面居高临下幽幽盯着他的眼神。

叶祝：……

任逸：……为什么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塞壬这时也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了任逸前桌，眼神暗示他不要撞风头。

任逸只得识趣地转向塞壬。

叶祝的目光凝固了许久，盯着虚空的一个点，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人挪不开视线的东西一样。

对面却也没说话，叶祝只感觉自己在被一层冷静又不明的视线触着，近乎在皮肤间覆上一缕凉意。

不过逃是他“自己逃的”，他不像岑筱那样会随口扯一个由头糊弄过去，顾栖也不像自己当时的情况那样好混过去。

甚至他自己都还不清楚岑筱为什么要这么突兀地将他带走。

正胡乱想着，叶祝却突然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这次没有失忆。”

他慢慢将目光转向顾栖，就对上了顾栖暗沉沉的红眸，捉摸不清。

叶祝之前便感到有些怪异，刚进副本时顾栖出口的那句“药吃了吗？”、自然而然熟练的简单介绍，顾栖好像对他的毛病了解颇深。

看样子是个常失忆的。之前岑筱也告诉过他他在这个副本的“debuff”，但感觉相比于侧面从顾栖口中知道的碎片程度要轻上许多。

原来的“叶祝”……现在的他，顾栖也是同样，在上个副本他也隐隐有所察觉，他们到底有什么牵扯？这断不可能仅是名字的雷同，人物关系的相似。

“有趣，”顾栖习惯性扣了两下桌子，眼神扫过了旁边的人，淡淡地瞥了一眼角落的许凌之与气喘吁吁从后门闯入的屈恬恬，“从今早开始。”

“莫名其妙的‘故人’，你的毛病突然减轻……”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你的性子没变，我基本看不出什么违和感，仅仅有些轻微的变化。”

“你们中的一位说你们都是外来者，但你们看起来都认识我。”

叶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注意到了周边的熟人变多了起来。

所有进入副本后散开的人，都聚在了这一间小小的教室里。只有顾栖受了限制表现得像个npc，但他在这短短的几小时内看起来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即使记忆暂时被锁都能推出这么多东西，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其他人去主动找过他，叶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门边上的两人，屈恬恬自进门便盯着他看，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却又仓皇避开。引得叶祝有些疑惑。

许凌之倒是大方，云淡风轻和他交换了个眼神，叶祝多半也猜出是他告诉了顾栖一些东西。

突然，顾栖的表情略微凝住了，他身体晃了晃，扶了下桌子。

叶祝下意识皱眉想去扶，又堪堪收回了手。

不知怎得，他又想起了上一个世界内的“恶魔”，他便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与此同时，顾栖却又出现了——就像他们本就是一体。

但那是在最后关头。

他尝试说出任何有关顾栖本人身份的信息，都被某种不知名力量制止。果然，叶祝心道。

这是禁区，就像这个世界的规则被强硬地刻在人心里，而这一份是连身为“校长”的顾栖都冲破不了制约的。

再规格外的存在还是会被制约。叶祝想着，莫名有些好笑，类似一种新奇的幸灾乐祸的感受。

“它是规则。”叶祝突然开口。

顾栖刚才闭了闭似乎缓冲了一下，这时又看向他，镜片反射出一点晶莹的光亮。

“这被写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叶祝恢复了冷静，这时换他主动地看向顾栖，蓝眸与红眸相撞出锋芒，叶祝放低了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合作，如何？”

刚开始，他以为顾栖“充当”与“叶祝”关系比较紧密的npc，会站在他旁边。此时他却开始觉得在这个副本，失去记忆的顾栖很有可能站到他们其他人的对立面，需要谨慎对待。

更何况，他的任务是“成为校长”，也就是取代顾栖的位置。

任务时间是三十天，这还只是一个开场热身。

在这个副本，他们两人的身份还有很多秘密，看起来这些秘密都只有顾栖了然。

顾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似乎饶有兴趣。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