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们直直撞上了正要出门的一个实验员！许凌之瞳孔骤缩，还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秒，一只手从他身旁穿过，直接往那实验员脖子旁边一敲。

实验员刚放在耳边的通讯器掉落在地上，人也直接被劈晕，往旁边倒下。

许凌之转头一看，果然是顾栖。

他沉默。

他始终感觉顾总监就是来陪他们过家家的……就算他被限制使用了灵力，凭他的身手足够直接一拳一个直接踏平这个实验中心。但他似乎就在看他们的乐子，到现在基本都像个隐形人一样，没有帮他们开过捷径。

闲话少叙，几人进了房间，所幸里面只剩了这落单的一个。

操作室不大，就只装了一个操作台和几把椅子，灯刚才被关掉了，数个屏幕亮着莹莹微光。

许凌之很快找到了关停的按钮，是一个红色的大按钮，十分显眼。

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屏幕却没有暗下去，而是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关机进度：1%/100%（预计剩余时间：10分钟）】

【警告：关机进度充满后，将启动植入的自毁系统，将实验中心炸毁，请所有实验人员在机器爆炸前撤离实验中心。】

屈恬恬在后面倒吸一口冷气，顾栖无动于衷。

最后关头不可能那么顺利，这样设计才符合难度。

他们要撑十分钟，并且在这十分钟内撤离这个地方。

许凌之惊诧一瞬后恢复了冷静，立即通过系统查看军方支援情况。他好歹也是新秀榜第一，经历过这种危急场合，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乱。

他快速查看定位信息，道：“军方支援还有七分钟到，最多能进行个收尾程序。”

他小瞧了这群疯狂的“科学家”和政治家，就算毁了整个项目，也不要让他们逃出去。

程序毁了，死无对证，谁知道他们这个项目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那个来源不明的人捏造出来的东西。

新闻上只会出现一场意外爆炸，而那些上面的支持这个项目的政治家都能保全自己，避免被千夫所指。

他们的野心会被掩盖，而后又潜移默化地继续生长，变成另一个“乌托邦”计划。

他猜，他们这里可能不只有这么一些看起来疏松的安保措施——同一个密码，没拿出枪械的保安……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在即将到来的这一仗里等着他们。

“我们去找叶祝。”许凌之转过身，看向任逸和屈恬恬。

知悉那边情况的顾栖却没有被cue到，他也没出声，跟在几个人后面。

没人知道他像魂魄离体了一样，意识全放在中央大厅的动乱那里听乐子。

那里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枪弹出膛的声音，人的痛呼声，灵力穿梭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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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灰色的头发上染上了一丝血迹，叶祝的背上中了一枪，血透过衣服渗透到了长发上，他行动间牵扯到了痛处，闷哼了一声。

他一手抓着一把刚夺过的枪，一手不断凝出灵力粹成的利刃，像飞镖一样甩出去，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投入厮杀。

就像神掉入了古战场，开了杀戒。

但是他从没击出过致命伤，每次都没有命中要害，只达到了让人昏迷的程度。

还有庞然大物在人群中移动着，一脚就能踩死好几个人，移动时发出机械关节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手臂装备着激光枪，无差别扫射——那是机甲，无人操控的机甲。

他用枪瞄准着机甲的关节处射击，花了很久才能将一个机甲解体。一共五台，他解决了一台。

他身上已染上了许多尘土，手臂被割了一刀，背上中了一枪，体力正在透支，叶祝眼前已有些晕眩。

“叶哥！”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叶祝闻声望去，眨掉了滑落眼睫的一滴血珠。

顾栖他们来了。

叶祝不及回应，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的风声，侧身避开了一颗子弹，那枚子弹恰好贴着他的肩膀擦过，又将白衬衫划破了一个口子。

顾栖看到叶祝时，一瞬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原本高冷不近人情的人陷入厮杀，那副眼神染上了肃杀的血色，一副杀伐果断的样子，却刀刀不致命，特意为人留一线生机。

这种反差感……细想似乎也有些可爱。

“还剩八分钟。”许凌之一直计算着时间，一边调动着灵力一边说。

刚才顾栖开放了共感，叶祝听到了十分钟后自爆的信息。

但看着这四台机甲，四处逃逸的实验员，举枪射击的黑衣保安。

这几分钟足够吗？

叶祝隔着人群与顾栖遥遥对上一眼。

顾栖摊了摊手，冲他一笑。

顾栖在这个世界不能使用灵力，只能算是肉|体凡躯，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叶祝的确也本来就没想让这人出手。

躺赢的感觉对别人来说或许很开心，但对他这种习惯于承担的人来说，是不大舒服的。

他向来都会不以为意地揽下别人丢下的担子，让一切变得整齐有序，在原世界他的一生中向来如此。他从不会在意别人的恶意，向来以冷漠的外壳面对一切，就好像每个人在他眼里都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分别。他只会默默做好一切。

他总是承担者，以至于习惯了身上放着全部压力的感觉，一下子没了，轻飘飘的，反而不大适应了。

痛处还在流血，不过只要不去注意它，一会儿就会结痂，疼痛多了也就成了无知觉的麻木。

一声巨响。

一台机甲又在他的枪下轰然倒地，庞大的阴影压向了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人们惊叫着，有的踉跄着拼命离开，有的绝望地抱头蹲地。

几声振聋发聩的金属脆响。

利刃刮擦着金属而过，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却救了好几个人的命。

叶祝一下掷出了几片利刃，A+的纯粹灵力冲击力极大，直接打偏了机甲倒地的方向，让其倒向一旁的墙壁。

消耗灵力的速度太快，叶祝身子一歪，扶住旁边的墙，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纯粹的灵力凝作利刃，这样的方式消耗灵力最快，但攻击力也最强。

突然，一声格外震耳欲聋的枪响刺破耳膜，叶祝一阵耳鸣，眼前一片模糊，有些迟地才反应过来，转过身。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穿透胸膛。

叶祝瞳孔骤缩，又倏地放大涣散。

“顾栖你干什么？！”

屈恬恬石塑一样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顾栖手上那把枪。

顾栖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枪，不以为然。

他看向那个逐渐软下身体靠着墙坐下的身影，勾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