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最后确诊是癫痫发作,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
都是邻里邻居的,孩子家长还特别不好意思,觉得影响了方依静的婚礼,意头不好。
但方依静哪是会介意这个的,只当是一个小插曲了。
第二天订婚仪式照常进行。
天公作美,前一天飘了一天一夜的雪花,凌晨的时候就停了,暖阳当头,坡上坡下厚厚的白雪都闪着晶莹的光辉。
从村口到中心广场再到方家,一路都是飘扬的彩带,梨花的元素铺陈了整个村落,微风拂来仿佛连空气里都带着清新的香气。
林坤和方依静的婚纱照是西式的,仪式安排则更侧重传统的农村婚礼。
一方面也是年轻人觉得新奇好玩,一方面则是这样的婚礼在村里老人眼里更能接受些。
方依静是希望借着这次机会全村老人孩子都能热闹热闹,林坤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从村口开始,林坤骑着简奇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老式二八大杠,身前坐着一身红色的方依静,沿着村里的小巷一路骑到中心广场。
沿途都是恭贺新婚的村民,小孩子们一人一篮新鲜花瓣,追着自行车抛洒。
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和一张张日益苍老的面庞,方依静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越是学有所成,越是接近所谓的上流社会,这种最淳朴的最原始的感情就离她越远。
就像她和林坤在市中心买的房子,连对门是谁都不清楚。
但是在这里,就像昨天,一家小孩出了什么事,恨不得全村都出动。
在外面犹如杂草一般无足轻重的自己,在这里是全村人的骄傲。
“静静,到了。”
自行车稳稳停下,林坤耐心地等待自己的新娘整理好情绪。
接着的流程就是村里历来的习俗了,不同的是,方依静在广场的一侧设了红布背景,专门安排了摄影师给全村的人拍照。
村里大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留守的小孩。
小孩子倒是兴冲冲地争着抢着拍照,老人都却都是围观了。
他们那个时代哪拍过结婚照,有的甚至是黑白的单人照合在一起凑活一下贴在结婚证上,都有些羞于合拍,还是大红底的,多少都不好意思。
还是林坤的父母首当其冲,带头拍了两张,后面方依静也提出不想拍双人的也可以拍单人的。
摄影师更是哗啦啦的甩出好几张不同的背景,蓝天白云天安门,比起红底证件照有趣多了。
这才调动起了大家的积极性,既新奇又激动。
到了饭点就陆陆续续的聚到方家和邻居的小院子里,大桌流水席一直供应到深夜。
入了夜,中心广场支起了大荧幕,开始播放宛栀策划的视频。
从新郎新娘的小时候,到高中的那个采访,两个人人生的交叉点,笑与泪交织,所与人都带着真诚的祝福看着这段影像。
一天的应酬下来,林坤终于在这段视频里得了片刻的喘息,环视一周,才在榕树下的石椅处看到两个好兄弟。
两人都很沉默,对着星空一杯又一杯。
林坤走过去,夺下李呈手里的酒杯,“废物。”
李呈没有反驳,拿起酒瓶猛灌一口,沉默。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方家的方向。
大门口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许宝姝穿梭在酒席之间。
现在这个时间段,新郎新娘都已经下桌休息了,席间基本都是村里的老人,上了岁数的叔叔爷爷们凑在一起侃大山,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许宝姝爽朗又殷勤的笑,嘴上说着叔叔少喝,倒酒的动作一点都不吝啬,哄得长辈们笑的前仰后合。
简奇看了眼林坤,悠悠的说道:“没记错的话,这个许宝姝是你岳父选来帮静姐的?”
林坤:“......嗯。”
简奇憋着笑,也不掩饰自己的语气:“她倒是蛮知道自己老板是谁的。”
碍着昔日同学的身份,林坤不曾多管过,但这两天许宝姝是越来越过分了。
“其实最冤的还是宛栀,被莫名其妙点名,你们猜饭桌上那些人有多少到现在还在念叨昨天的事?”
农村人是淳朴,但也不乏碎嘴子,供养出来的大学生回村结婚了是话题,学医的年轻人见死不救也是话题。
简奇一句话,气氛降到冰点。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林坤是最感到抱歉的,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孩子的状态需要的根本不是人工呼吸,就算宛栀是学医的能帮上的地方也十分有限,也幸好是简奇当机立断送往了医院,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事发生。
“宛栀呢?”
这句问的是李呈,在林坤心里已经默认宛栀和李呈是一起的了,一天都在忙着仪式,现在才空出时间招呼老同学们,下意识的觉得宛栀在哪只有李呈知道。
“......”
林坤从一开始就觉得李呈不对劲,他不是嗜酒的人,平时也不会显露情绪,但今天很不一样,十分的低迷,情绪不高的样子。
林坤跟简奇对了个眼色,后者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李呈是有些颓了,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昨天那件事之后,宛栀就好像刻意在躲避着他,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好不容易渐渐地走近,却一下子拉的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