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买砒霜之人会是谁呢?”徐友来问。
“说看见汪梅买砒霜的除了药铺伙计,还有顾紫陈,但顾紫陈却只是为了不给醉红轩带来太多麻烦,误打误撞帮了买砒霜之人一把。如果说买砒霜下毒的和最后杀死汪梅的凶手毫无关联,那么我们就可以单独把砒霜这件事拿出来看——”
“有人想毒杀汪梅,却又想伪造成自杀,于是早先就装作汪梅去买砒霜,希望毒发后药铺伙计的证词可以证明汪梅自杀。汪梅之后确实死了,可是却不是被毒杀的,是被人外力击杀的,对于下毒的人来说,汪梅就从他伪造的自杀变成了他杀,这变成了一桩杀人案,官府就要介入。下毒之人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但从他下毒伪造自杀来看,他想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汪梅,不能引起注意。若是官府把这案子当做杀人案来查,事情闹大了不说,保不齐要查到他的头上,于是他使了些手段,让仵作验尸的结果变成自杀,已掩盖一切。”
“所以掉落在现场的砒霜,是另一伙人干的?”
“没错,”云逸杰道,“所以抛开砒霜这件事,我们再来看案子。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在看汪梅门前的篮子,那篮子里刚好放了一张纸条,这就很奇怪了。”
顾紫陈闻言轻捏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指头,道:“这孩子老喜欢乱窜,我已经说过她了。”
“倒不是这个的缘故,”云逸杰道,“大家想想,我们发现那篮子时,大水都已经消退了,许多人在大水里丢了东西,可是这纸条竟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里头?如果是于星澜靠这张纸条约见汪梅后杀了他,她大可在案发后便立即收回纸条,岂会任由纸条留在那里,直到两三个月后被查案之人发现?”
云江道:“这么说,那纸条是刻意有人留在那儿的?”
“不仅是刻意留在那里,甚至说这张纸条,从一开始便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伪造了于星澜的纸条想嫁祸给她。”
徐友来愣愣道:“不、不太明白。”
“杨顺曾说,案发前一天晚上听见汪梅和于星澜吵架。”
阿樱道:“我也曾说过,她们二人吵架的事。”
“对,你们两个都说了前一日她们见面还吵架了的事,可是说的话却有些许的出入。阿樱姑娘说得是,她们二人谈论起徐大人的戏本子怎么演的事,汪梅还是不同意让于星澜演,还说她应该与他成亲,相夫教子,对么?”
阿樱点点头。
云逸杰接着道:“可是杨顺说得是,她们二人因为演戏的事吵了起来,却丝毫没有提到这二人的情感问题,难道是他没听见吗?”
“不可能,”云江摇摇头,“二人若是吵架,定是在讨论剧本中夹杂着彼此的感情问题,只要听见了,就不会不知道的。”
“所以杨顺在隐瞒什么呢?”云逸杰指了指杨顺,“让他说。”
杨顺死鱼一样地趴着,把脸对向地板,闷闷道:“没什么,就是我一时情急忘了而已。”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云逸杰似笑非笑得有几分邪气,“我来替你说。你早便计划好了要嫁祸给于星澜,于是伪造了字条,你不想由自己的口说出她二人的关系,想全身而退,于是揭露二人情感进而将汪梅之死嫁祸给于星澜这件事,就得交给那张纸条来做,让那张纸条和小女孩勾起我们对于星澜的怀疑。”
“可是问题来了,你当时准备得太匆忙,根本没时间伪造于星澜的字迹,但又不得不拿出那张纸条,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先引起我们的注意,之后再将于星澜的字迹销毁,到时没有了对证,计划就成功了。你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于星澜竟然畏罪潜逃了,你连夜潜入她的房间,想着要是销毁了所有于星澜留下的字迹,不就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你伪造字迹的事了?”
杨顺哼哼了几声,埋着头不说话。
云江敲了他几下:“早点交代,从轻发落,否则的话,直接砍头。是不是啊,徐大人?”
徐友来接话道:“是是是,就是这样!”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杨顺道,“汪梅死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于星澜和汪梅都已经谈婚论嫁了,那我这么多年的苦等算什么呢?汪梅说戏班内部不能有任何情感瓜葛,我一直遵守,不敢越雷池半步,不敢向于星澜表明心意,只在暗处观察着她,等着她,我一直在攒钱,想有一天带着她离开汪梅,可是她却背叛我,和汪梅在一起!汪梅更是可恶,嘴上立着规矩,自己却从来不遵守,我就……我就一时气不过,杀了汪梅,还要于星澜也跟着下地狱。”
云江重重地将杨顺提起来:“你这疯子,人家于星澜何时许诺过你,何谈背叛?你杀汪梅那种小人也就算了,何必再牵扯于星澜?”
“不止这些,”云逸杰的目光落在云江身上,笑道,“让他再吐点出来。”
云江提着杨顺站起身,杨顺就求饶道:“我说我说!其实汪梅房间里有一箱金子,我知道是有人给他送来的,当时想着杀了他之后我免不了要亡命天涯,便把那箱金子自己拿了,就是你们之前问我的放衣服的箱子,其实那是他故意放了几件衣服上去遮起来的,那下头,全是亮闪闪的黄金!我一点儿也没动,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我房里看的!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