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春风吹过,漫天桃花飞舞,十里春光乍泄。二世子随手拈住了一朵,将其夹在指间,垂在身侧。
修长的手指与娇嫩的桃花交相辉映,禧喉间一哽,心里仿佛漏了一拍,仿佛那双手钩住的不只是一朵桃花,还有他的心。
桃色灼眼,灼的禧心头火烧火燎的。
“你热吗?”
禧猛地回过神来:“没……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这才几步路——说假话可是要尿床的。”
禧被他说的身子一紧。
二世子见他耳朵通红,就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啊?来,过来。”
禧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他跟前,却被某人贱兮兮地在头上插了一朵桃花。
“红花配美人,我的小鬼头长成大美人了——”
二世子捧着他的脸,左右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禧怒不可遏:“你——”
二世子甩手就走:“我什么我?我扶桑二世子英明神武,芳华盖世——”
某人不要脸的笑声在十里桃林久久不散。
禧又气又恼,但又有莫名的眷恋挥之不去。方才脸上的余温还仍旧在心头徘徊。
桃溪山上的那一间小屋子,传说住着什么了不起的仙人,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是山外的传说。
但凡是在桃溪山住过的人都知道,山上那间小屋住了一个酒鬼和一个小傻子,虽然都长得不错,但是一个成天除了喝酒就是失踪,一个除了发呆就是跟着酒鬼。
桃溪山的人从来没有疑惑过那两人从来不会变老,就觉得理所当然的知道有那么两个人住在那儿。时不时会到邻里打壶酒喝,或者借点盐啊醋啊之类的。
不过那两人也经常会离开,一走就是几个月或者大半年,但总是会再回来,毕竟倦鸟也总要归林。
但有那么一回,两人离开了好几百年,几百年间那屋子都是空的,因此百姓们也逐渐消除了对山顶小屋的记忆,只当那里从前住着什么人,后来走散了,因此便荒废了。
当小屋的炊烟再一次升起时,桃溪山的百姓又不约而同地在心头升起了那个“山上小屋住着两个人”的念头,一切都自然而然,悄无声息。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八百年过的怎样。
奇怪的是,这次人们的印象里,小屋住着的是一个病秧子和一个疯子。
袅袅的炊烟不再伴随着饭香,灶房里劈里啪啦的柴火声原本该是暖心暖肺的。但现如今,那里常年飘荡着一股药味,只是路过,便有股子让人肝肠寸断的惆怅。
嘭——一声响动,药罐子碎了一地,满地的药渣和沸水,床边倒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那人肤色惨败,皮下隐隐还有黑血汩汩,白发散落在几近赤裸的肩上,摊了满床。
二世子闻声跑进来,瞳孔骤缩,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将他扶起。
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禧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整个人猛地缩了起来,拼命地要挣脱。
可那股力量尤其霸道,禧被二世子完全钳制住了,抱上了床。
禧不敢看那双眼,怕从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于是眼角微红,倔强地扭过头去。
二世子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硬掰过来,隔空握住了那碗药,给他灌了下去。禧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焦黄的药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耳后和脖颈。
禧听到二世子口鼻间极其不经意地沉吟,似是一种极其轻薄的挑衅,他的眉毛弯起了一个极其勾人的角度,眼神间却尽是说不清的情愫和暧昧。
接着禧就感受到了一种霸道而缠绵的触感,随着药汁滚落的地方,一路向上,逐渐靠近他的唇边。
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就这么闯入了他的唇齿,毫无预兆,他愣住了,微弓在一侧的腿也开始颤抖。一触即松,他短暂地松了口气,接着又被另一道舔舐,强行封印了所有感官。
二世子舔尽了他身上的药,又将碗里剩下的一点一饮而尽,接着又俯身下来,对上了禧的双唇。
禧任由他撬开,又将对方送来的药汤毫不吝啬地咽下去。唇齿间缠绵的满是苦涩的药味和微妙的心事。
那股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轻轻拍在禧的脸颊、脖颈和耳垂,湿漉漉的水渍顺着肌肤缓缓淌下。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重合,似是在梦中,但又的确捧在心头。
禧好像听到了他的心间在滴血,血顺着他的经脉,让他全身都沸腾了起来。他忍不住将所有的苦闷的倾诉了出来,用泪水,用喘息,用撕咬,用缠绵……
他像一头豹子,贪得无厌,得到了梦中的,又想将其据为己有。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将二世子揉入怀中,颤抖着双手,吻住他那如画如梦的眉眼。
“主人……”
“嘶……许久未听了,多叫几声来听听?”
禧又倔强地闭上了嘴。他的唇色浅淡,又抿成一条线,有种近乎刻薄的冷漠,下颚线顺着脖颈上几根凌厉的线条向下延伸。
二世子轻轻触上他的下巴,又将手指覆在了他的双唇上,来回摩挲。
“这么多年了……嘴硬的毛病还是没改?”
手指强势地入侵,下一秒便被温热柔软的唇齿包裹。
二世子的声音湿润,又带着几分倦怠散漫,轻轻地俯在他耳边说:“这下就不准再跑咯……”
铃铃铃……
禧的脚腕上已经被扣上了一圈小小的铃铛,红绳串就,衬得他的肤色愈加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