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又问。
“好吧。”又是半晌,我终于说,“我勉为其难…”
我把纸板夹在一边手下,把另一只手“啪”地拍进面前的手里。他笑着站起身,而我也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啧,坐太久,全身都麻麻的了。
把手上的板子递给他,我拍了拍手,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新朋友收拾摊子。他弯下腰,一手夹着纸板,一手慢慢将地毯卷成筒状,最后捏着筒状地毯直起身看我。
又笑。
我哼了一声,最后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纸板:“我怕你给我弄坏了,这可是我家新门。”
“你家?新门?这个啊?”他调侃道。
“你懂啥?”我咕哝道,“真没童心。”
“得。”他笑着摇摇头,将新腾出来的手又伸过来,拽了拽我有些皱巴巴的衣服。
“别乱扒拉,狗爪。”我低下头拍了他的手一下,又把头抬起,清了清嗓子说,“本摊今日开业大酬宾,所有商品…一律免费。”
他讶异地看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头。
“…算是朋友了?”他搓了搓被打的指尖,试探地问。
“不然?”我斜他一眼,“诚信买卖,不要拉倒。”
“好。”他笑着点点头,拉起我空着的手。
我们向前走去。
最后一点亮光在我们身后熄灭,揉进灰蓝色的天里。
“真的一辈子么?”我问他。
“是啊,一辈子。”他答。
“哦。”我点点头。
“其实两辈子、三辈子也不是不行。”他看着我。
我摇摇头:“先活一辈子吧。”
“好。”他应和着,“先当一辈子朋友吧。”
我这算有朋友了吧。我心想。
从小听到大的,他们有的说人的一辈子很长,有的说我们人的一辈子其实一看就到头了。
我抬起眼眺望前头的最远方:那里,应该有我的一辈子吧。
— — — —
“诶,你别摇我的手!”
“不是朋友么?手拉手,一起走…”
——放远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