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齐即便心里想用功,可到底没有功底在身,空有干劲如何能成事?
日子一长,他眼底下的黑眼圈就越来越重。
可少爷哪是个傻的。
后来方齐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少爷没当面问他,以为是他家里人出了事儿,但一番调查,发现方齐家里好好的,这才有了方齐的坦白。
于是乎又有了之后,容荇教方齐识字一事。
有饭吃,有书看,甚至身边还有人教导,几年过去,方齐脑子也聪明了不少。于是便也开始学着一些读书人之间的高雅行径,而之前很多看不明白的事情,也渐渐开始有了模糊的答案。
方齐不是没有听说关于他家三爷的传闻。
可不见得人就是容三爷杀的。
外面豺狼虎豹何其多,容府钱财无数,古董字画出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三爷还得为他家少爷考虑。
他觉得,容三爷不放那蒋家小姐进来,也是不想在此时生出事端,不想让浑水摸鱼的人得逞。
何况住在容府的亲戚那么多,若说三爷有嫌疑,那府上的人不都逃不脱。
方齐这一发愣,容荇也收拾齐整了,他抬头一看,少爷没了那满身颓废,往日那个谦谦君子又回来了。
容家三爷如今在府上说一不二,何况给那蒙面女子引路的,还是府上的表少爷,是以此行并无谁阻拦。
蒋芸即便被人挡在门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然而,从县衙到容府尚且需要一个多时辰,蒋府在三原县西,容府坐落于三原县东边,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能有什么法子避开这些仆从,顺利进入容府。
下人不敢问程十鸢的来头,可容三爷却不得不问。
“姑娘来府上有何贵干?”
程十鸢点头示意:“今日听闻贵府生了一桩人命案。”
“那姑娘是以什么身份前来调查的?”容三爷道:“可是官府的人?”
程十鸢还不待回答,一旁站着的赵乾已替她答了:“程姑娘是状师,我找来的!”
他们说话的地儿是容府的东院四方堂,有广纳天下钱财之意,也是离停灵之地西院最远的屋子。
容荇见赵乾如此,眉间蹙了蹙,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身边的方齐可半点沉不住气,何况他压根儿不知道这所谓的状师,究竟是打着什么目的来的,“表少爷你引狼入室!”
赵乾气急:“我有什么办法?”又指了指对面几人,“若不是有人要将表姐囚着,我会这么做吗?”
“何况程姑娘是好人,那苏秀才就是被她给救出来的。”一顿,“我在县衙门口亲眼看见的!”
“还有你——”赵乾瞪了瞪对面的容荇,“表姐被折磨,你竟然当作没看见,枉表姐平日待你那样好。”
赵乾气血上涌,说话速度又极快,是以即便是有人想说点什么,也得等上一等。
容三爷见赵乾消停了,立马插了句话头,侧头看方齐一眼,“不得无礼!”
“是......”方齐恹恹地说了句。
“还不给程姑娘赔罪?”容三爷又道。
“不必了。”程十鸢见那小厮心不甘情不愿,少不得磨蹭半刻。
这夜色已很深了,她并不想浪费时间。
何况听蒋芸说,这容家大小姐是跪在泥水地里的,这夜晚寒气很重,跪了那么久,极易患病。
容三爷心下犹疑,“那姑娘是打算......”
程十鸢只道:“我受人所托,此行自然只为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