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原先已经戴上了面具,此时此刻又将卫衣的兜帽罩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丝毫不care这种毛骨悚然的注视。
他说:“在导游之前讲的那一段故事里,我们一直忽略掉了一个人物。”
蒋厉顺着尤桑的思路,也回想起了那个古老的故事。
“使者?”
“是。”谢南常带着他们走过拐角,“纠正一下前面的观点,能进行暗示的除了兔神,也有使者。那这位使者就只能对应上林阿婉,动机也能够符合。”
“林阿婉三年前回到重兔巷,三年前兔神开始作为这里的信仰,谭光也是在三年前离世,暗示谭光的死去给那些居民,无非是利用多舌来进行羞辱。”
“但从其他人的评价来看,林阿婉是一个异类,被所有人所唾弃排挤。那么她在祠堂里的牌位不可能放在高位,这是自相矛盾。”
“更何况她已经死了,虽然时间未知,但绝对在谭光之前。但按照现在无缝衔接的时间线来看,根本就无法从其他居民口中得知。”
无从考证的信息,矛盾的对立关系,明显是另一种形式的幻境。
幻境的主人在这里掀起复仇的浪潮,将多舌的人们变成如出一辙的怪物。
而她自己则作为一名正常人类生活在其中,冷漠地蔑视着这些连人都不是的东西。
也不知道尤桑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肩,沉默地跟在谢南常身后,一言不发。
想要把幻境打破,破局方法就是要把做成这件事结果的凶手给找到。
谭光的线索实在好找,就在那条河所囊括的范围内。
他们没在那条河找到尸体,却找到了死死压在那块可疑石头底下的一副面具,貌似是谭光的面具,陌生得很。
那副面具被水泡得发白,附着上一些浮藻之类的杂质,嘴唇中间抿着一条伸得老长的舌头。
谢南常将其割下来,那玩意儿如他所愿变成了一块刻着谭光名字的血色木牌。
紧接着,一幅幅虚幻的画面显现在众人面前。
是林阿婉临死前的景象。
她和谭光两人就在河岸边扭打起来。
谭光此时并没有豁嘴,他阴测测地笑着,将人按在地上,粗暴地撕扯起对方的衣服。
他的嘴唇上下动着,似乎是在骂几句肮脏的黄腔。
林阿婉这时候反倒是拥有豁嘴的模样,宛若一条濒死的鱼,她奋力挣扎起来。
可无奈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不仅没能从对方手里脱离出来,反而还被他打了一巴掌。
通红的巴掌印横在林阿婉的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坚信姑娘没法抵抗他,谭光就被林阿婉突如其来的力气给推开,背过身去逃离。
他骂骂咧咧起来,反手抬起地上的石头朝对方脑袋砸去。
那石头不算小,直到看见她鲜血淋漓的后脑勺,以及林阿婉摇摇晃晃的身子轰地倒下,谭光才慌了起来。
他将林阿婉破破烂烂的身体扔进河里,草草收拾了一下,就火速离开。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谭光回到民宿做工,被林老板问话:“谭光,你瞧见了林阿婉没有?”
谭光也不心虚地回答道:“她啊,刚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往杨家后面那条河过去,真不知检点,果然是个异类。”
林老板:“造孽哟!我一生光明磊落,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样的女儿,名声都要被这个不孝女给败坏了!”
……
画面突然一转,只见谭光惊恐地沿着河岸奔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不知怎的,他脚底一个踉跄,绊进了河里。
他的后脑勺重重撞在河底石头上,尖锐的部分深深扎进谭光的脑袋。
鲜血直流,在水里分散弥漫成厚重的血色。
*
“这是死前回忆?”蒋厉看着暗下去的画面,问道。“这个林阿婉有点惨,难不成这其实是个以复仇为主的副本?”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在死去之后却仍被凶手诽谤污蔑,被不明真相的父亲大骂,饱受非议。
谢南常翻了翻牌子察看两眼:“是这样,但剩下的人应该由我们去搞定。”
“如果是复仇的话,那这次的主线很容易,直接对应上那幅赠兔画的所有人。”
他表情冷淡,条理清晰地作着解释,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回忆带来的情绪沉重所影响,不管是思维上,还是动作上。
蒋厉和他不同,蒋厉是心情复杂到脸都皱了起来。
尤桑眼眸微眯,来了几分兴趣,又多打量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