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蓝色的被褥上，女人的长发垂落在两边，她眼底慌乱，捂住眼前人的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宋从谂两只眼睛里都是她，闻言半垂下眼，脑袋微微往前拱，刚好，吻上心心念念的人的掌心。

这一触感太清晰不过，吓得路妤桑后退好几步，反应过来嫌弃地冲进洗手间。

下一秒，水流的哗哗声传来。

男人温热的指尖轻轻碰到唇瓣，只觉烫的厉害。

洗手间里，路妤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觉自己的心跳飞快。

通红的脸让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确会对宋从谂再次心动。

过往的好此时此刻全都钻出来，侵袭着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她看着自己的长发，陷入回忆。

-

宋从谂是在高考结束后表白的。

那天两人窝在房间里查分，少女紧盯着电脑，身体因为激动和紧张，忍不住发抖。

她没看见，身旁的少年一直看着她。

那晚的电脑出奇的卡，刷新数十次的路妤桑都感觉不到紧张了。

宋从谂给他端来洗好的各类水果，除了苹果和榴莲，其他水果路妤桑几乎都喜欢吃。

“不着急。”

“我现在已经不着急了，破电脑。”她把葡萄塞进嘴里，就着宋从谂递过来的手吐出葡萄籽。

虽然这有些欺负人，但她早就习惯，宋从谂就这样，肆无忌惮也无节制无底线的溺爱。

楼下，两家人聚在一起看电影，心却在两个孩子身上。

宋从谂房间很大，东西却少的不行，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加上墙角的滑板，再无其它。

随着面前小姑娘年纪的增长，最显眼的位置也多了个小柜子，有三层，第一层装着发卡发圈，第二层是项链耳环等饰品，第三层放着两个洋娃娃。

即便是睡午觉，路妤桑也要抱着才能安心。

电脑上的成绩一直显示不出来，路妤桑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看站在身后的宋从谂。

“宋……。”

两人对视着，路妤桑心脏怦怦跳。

“桑桑。”

“你头发长了。”

她曾把这个比自己大六月的男孩当作家人，亲密无间的家人。

现在似乎变味了，或许早就变味。

那时候的宋从谂没有现在油嘴滑舌，想一晚上情话，等到路妤桑回家，只能发着抖给她发消息。

坏狗：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可好。

“……”

路妤桑看见了，只觉惨不忍睹。

消息在一分钟后撤回了，变成。

坏狗：桑桑，我喜欢你。

她逗他。

与桑：我也喜欢我自己，我们是情敌了。

少年明显很慌，不回消息，十几分钟后出现在楼下路灯旁。

大门两侧的月亮型小灯照亮前路。

他在宋家同样有着出入自如的特权，经过中央小喷泉时没有注意，被溅起的水打湿裤腿。

直到出现在门口。

少年怀里抱着束五颜六色的花，紧张到结巴，浑身泛红。

宋从谂又说了一遍。

“桑桑，我喜欢你。”

却没说，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那天，路妤桑发现，在学校里总是备受瞩目、熠熠生辉、万分优秀的宋从谂，也会自卑成这样。

和那土味情话联系在一起，路妤桑当即表示。

“妖魔鬼怪快走开！无论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从宋从谂身上下来。”

“……”

少年从胸腔发出几声闷笑。

这一刻才像极平时的他。

脸上的红褪去，路妤桑用湿纸巾擦了擦湿润的脸，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

回忆前男友的黑历史也没办法让她冷静，大步走到床前的女人冷眼看他。

“抬头，看我。”

宋从谂一向很听她的话。

何况是……桑桑允许他看自己。

啪！

男人被迫偏开脑袋，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一巴掌是意料之中。

他舔了舔唇，重新端正坐姿，仰脸微笑着看她。

“桑桑，另一边也要。”

宋从谂真的很坏，犯错后丝毫不惧怕惩罚，甚至……乐在其中。

路妤桑拳头都硬了，提起小包欲往男人身上砸，细想之后冷静下来。

把包砸坏怎么办？

于是她重新抬起巴掌。

又犹豫。

看着对方那张讨好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像狐狸。

感觉下一秒扇过去会舔自己手。

很坏，坏到让人无从下手。

路妤桑咬着后槽牙，愤愤挎起小包，转身欲走。

男人忽然抬手扶住窗框，可怜兮兮道：“你走我就跳下去。”

“……”

“跳！最好多跳几次，把自己手也砸废，这辈子抱不到我。”

路妤桑双手环胸转身，嫌弃地看着他。

坏东西，眼里含着泪。

她认命，叹出口气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拿起手机刷视频：“你是狗吗？”

“桑桑不是不喜欢人吗？”宋从谂收回手，交叠放在腿上。

“我是不喜欢你。”

对方安静了，路妤桑冷哼一声。

这人很好治。

刷着千篇一律的视频，路妤桑忍不住犯困，直到定好的闹钟响起。

檀昭还有半小时下班，现在过去刚好能接到。

临走时，她头也不回，甚至没有交代一句话。

和檀昭吃饭回来后，收获的是宋从谂满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