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忽然下起雨来,门外的乞丐纷纷捧着碗缩回了庙里,屋顶塌下来一片青瓦,雨水汇集,流到观音像上。
“这扇子是我?开什么玩笑?”银竹将扇子往后一丢,禾蕤跃起接住。
“前世因果。”柳惟释堪堪叹了口气,银竹嘴角一撇,笑道:“前世的因果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带着因果生生世世地怨下去么?”
沐叶啼也起身附和,谢卿撑着地起身:“柳殿主讲这个故事,是为华悯生?”
柳惟释点头:“是。”
“我们又不找他,这会下山是谢卿承诺帮一户人家除鬼祟,拿点香火钱。”银竹接过禾蕤递过来的扇子,给了符叙。
柳惟释面露疑惑:“那你们为何来此?”
“入了局,刚破开幻境,出来就是这儿了,难不成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么?”
柳惟释不言,只是轻叹了口气:“无甚特殊,既然如此,诸位请便。”
“柳殿主何不讲讲,当初在此地发生的事,见到的人?”头顶一阵嗤笑,众人抬头望去,安无忧负手立于观音掌上,俯瞰众人。
“好生没脸没皮,追地这么紧,又不出手,是想活活耗死我们么?”银竹站到符叙身前,抬头紧盯着安无忧。
柳惟释闻声眯起眼,看向谢卿:“你们一起的?”
谢卿忙摆手道:“来杀我们的。”
“那便好办了。”柳惟释低眉,身后生出忿怒相,一掌直冲安无忧。
安无忧抬手接住,未曾挪动分毫,脚下观音像分崩离析。
“罪过罪过。”禾蕤单手朝着那堆碎石行了一礼,默默退到了外围。
“禾蕤?你的……”银竹刚想问火尖枪,禾蕤皱眉示意,银竹了然,叹了口气,念咒画出了一道法阵。
“我草?”谢卿看了眼准备给银竹和符叙的护身符,默默揣回了腰间;“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个?”
“因为以前咱没招惹到这几位!”身前法阵散发出强烈的青色法晕,灵力强劲。
谢卿自嘲一笑,转过身发现安无忧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谢卿还未站定,安无忧另一只手挥出万跟红线直冲谢卿,一道身影冲上前替谢卿挡了这一击,红线瞬间被撕裂成万千红屑,倾泻于观音殿下。
“语涟?”安无忧似是很意外,收了手,闪身躲过柳惟释,冲向燕语涟的途中被沐叶啼截住,面上难辨神色。
“安无忧,不要伤及无辜!”燕语涟直面安无忧,手中也绕着红线。
“无辜?这世上有谁是真正无辜?”安无忧似是恼怒,一招直取燕语涟命门。
铮!
一道剑气与安无忧相遇,两波灵力将其余人都逼退了几步。
安无忧只觉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胸中闷痛,口中似有血腥气,疯了般地低声笑,侧过头看向观音殿门。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朝外望去,细雨霏霏,那群乞丐早被吓得躲到了殿门口的屋檐下,抬头望着立于正门那人。
端身彩袍文武袖,手执长剑,剑尖正指着安无忧。
“欢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管闲事!”安无忧扶着手站直身子,挑衅般甩着方才伤到的那只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编排我。”来人正是西王母殿欢伯神君。
“这位就是欢殿主啊?以前只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她手里那把就是命聆剑吧,他们写的话本里,命聆可是天下第一灵剑。”银竹自言自语着,被沐叶啼一提醒,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安无忧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燕语涟,掐诀逃离。
“安无忧!”沐叶啼拦他不住,愤愤地收了剑。
“不必在意,日后再遇到,收了便是。”欢伯命聆入鞘,柳惟释抱歉道:“有幸遇到欢神君,可惜不巧让您看到这个场面。”
欢伯微笑摇头:“无妨,柳神君慈悲心肠月月来山下施粥,今日我也是下山来会会墨神君说的那位血怨鬼。”
说罢,欢伯走向谢卿几人,仔细打量了几眼,转向谢卿道:“谢殿主?”
谢卿回礼道:“欢神君好。”
欢伯点头受礼,又转向银竹和符叙:“小花妖,和小竹妖?”
银竹先是点头,而后又接了话:“小花妖叫银竹,小竹妖叫符叙。”
欢伯会心一笑:“日后我便记得了。”
最后看向沐叶啼:“是位远客。”
沐叶啼颔首浅笑:“风尘仆仆。”
“可有姓名?”
“银竹所赠,沐叶啼。”
寒暄一番之后,众人皆不语,看向了燕语涟。
“这位姑娘,看上去倒有些眼熟。”
燕语涟道:“我叫燕语涟,我哥哥燕栖怜。”
欢伯点头,沐叶啼上前问道:“燕庄主这唱的是哪出?”
燕语涟继续道:“我想召回我哥哥的魂魄,之前安无忧骗我说他能帮我,但昨日我发现他与华悯生沆瀣一气,拿人魂魄修炼邪功,我不愿再与其为伍,便赶来通知你们。”
这话说罢,燕语涟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傀儡咒被解了。
“如此说来,那日屠村,全是华悯生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