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珏心里猛然一震,黎阳居然已经去世了。
他听到后面的话又下意识地快走几步,伸手抽出书册里那张暗藏玄机的纸条,眼神急切地看向青苔,问道:“孩子,此为你母亲的笔迹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对答案的期待,又害怕面对可能揭开的真相。
青苔同样震惊于此,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她微微点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确为。”
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母亲原来早已未雨绸缪,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里,默默地做着准备。而彼时的自己,仍不谙世事,懵懂无知,无法帮母亲分担分毫。
一旁的商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是原本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商父更为心疼她们母女。
“你们受苦了。”
青苔感觉自己眼泪欲落,她立马扬了扬头,“不曾的,商将军。”
面前的人格外温和,“叫我商叔就行,不用那么客气。”
他轻轻摩挲着下巴思索道:“这几年商家私下探查许久,当年世族存活的人,不止商家和你父亲母亲,还有我昔日好友乔寒予。他为当年户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招了不少恨,还被人暗杀,我救了他。他虽易了容,但他耳后因当时之事也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半月形状的疤痕——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竟未死!或许其他世族也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覆灭。”
他叹了口气,年迈浑浊却熠熠的眼神也垂落了,“当年康健覆灭,究是未解之谜。或许你三伯黎庆裕是为突破口。”
他确实不认识黎庆耀,只知道黎家长子次子格外优秀。
长子黎庆耀与林家嫡女结亲,而次子黎庆康与慕容家嫡女结亲,那三子似乎只娶了慕容家的庶女,才能见识皆不如两个哥哥。
这时他才看到一旁隐忍不发的商策,他并未让青苔回避,而是大大方方的说,
“策儿,这次的北疆失踪案,你有何头绪?”商珏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商策。
书房内气氛压抑,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似乎也被这沉重的话题所影响,变得黯淡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青苔心中一动,暗自思索,原来他如此着急赶回,竟是与此事有关。
商策闻言,双手作揖,恭敬而沉稳地回答道:“父亲,魏如衍离开霖景后,紧接着便传出北疆失踪案的消息,且我们在路上还遭遇了埋伏。种种迹象表明,此事或许与魏如衍有关。”商策的眼神坚定,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商父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魏如衍,如果北疆火漆失踪真与他有关,那事情恐怕远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你确定是他?可有确凿证据?”商父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商策。
商策微微摇头,说道:“目前虽无确凿证据。但孩儿认为,应当从魏如衍的行踪和人脉入手,展开调查。”
青苔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也在暗自梳理着思绪。她虽未深入官场与江湖纷争,但聪慧的她也能感觉到此事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看着商策与商父严肃的神情,她明白,这一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然身处其中。
她突然想到了——
她很抱歉地打断父子二人的对话。
“我与魏如衍正面交锋过,他身上有一个玉佩!上面有一串‘康健十六年制’,但我并未认得此物。请问商叔可否知晓此物由来?”
商珏仔细回想,“康健十六年……当时的孝安帝还在位之时……当年兴修水利……司徒家与黎家定亲……还立了太子!”
三人皆深吸一口气,所以那物为真太子信物!
真太子已在魏如衍手上!
青苔与商策对视一眼,
他是如何找到的?在哪找寻的?难不成在霖景……
二人同时想到了这个可能,眼里都是惊诧。
是否要立刻赶回霖景?
商珏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劝阻道,“事到如今,他已把你们支开,显然真太子已然被魏如衍带走,你们回去也无济于补,反而打草惊蛇。不如先探查这火漆失踪案,或许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气氛凝重的书房内,商策面色严肃,火漆丢失一事,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北疆火漆是商家信物,如若被他人恶意拿走,后果不堪设想,因其所涉机密重大,关乎着诸多方面的安危与利益。
青苔目光坚定地说道:“商叔,我愿意为火漆找回出一份力。这件事总归与我也有干系。”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青苔知道此次火漆丢失事件,自己或多或少也被卷入其中,她不愿置身事外,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弥补和解决。
商珏出身将军世家,向来行事果决,不扭捏作态。
他听闻青苔的话语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见她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然,便爽快地应允,他转头看向商策,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吩咐道,
“策儿,青苔既与你们一同行动,你务必照顾好她。或许危险重重,切不可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商策点头称是,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担当:“父亲放心,我定会护青苔姑娘周全,同时竭尽全力找回火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