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府哪还敢真看着堂下那娘子被抓,赶忙出声制止:
“这案子都还没审完,柴大人怎么就先抓人了?”
柴县令听后心下咯噔一声,暗道一声糟,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冯知府竟真是为那寡妇来的!
枉他思量了许久,竟还是走错了这一步。
“大人误会了,下官要抓的是堂下那男子。”
柴县令望着堂下的柴七,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先舍了他,保住自己的官位。
等今日事情了结,之后这县衙内不还是他说了算,到时候再将柴七放出来就是了。
“他眼红梅东家的铺子,故意设计想夺梅东家的铺子。此子的行径实在可恶,下官这就抓他下狱,一定重重罚他。”
柴县令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用余光偷瞄冯知府,见他面上并无不悦,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回去,并暗暗祈祷冯知府事后可千万别揪着他这点过错不放。
堂下的衙役都被这一幕给搞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要抓那个好。
见堂下衙役迟迟不动,柴县令一拍醒目,指着柴七厉声喝道:“还不速速将人抓起来!”
衙役这才纷纷朝柴七走去。
柴县令讨好冯知府的心思过于明显,堂下众人不傻,个个都看的分明。
沈棠对此乐见其成,能不用动用谢云给她的玉佩,还能解决眼前的麻烦,虽不知冯知府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帮她们,但白得的好处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没了麻烦一身轻,沈棠抱臂看起了热闹。
柴七一改方才得意的模样,不可置信的望着堂上的柴县令,怎么都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被他当成了弃子。
直到他被衙役带上手铐,这才醒过神来,意识到柴县令是真的要抓他。
这怎么可能?柴县令可是他三叔,且不说二人这亲叔侄的关系,就他这县令的官还是自家出钱帮他买来的。
他怎么可能会抓自己!
“大人,是她们欺我在先,您抓我做什么?”柴七重重跪倒在地,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试图为自己开脱,“明明是她欺负我是外乡人,拿劣等货色来坑我,草民不服这才闹到了公堂上。请大人明鉴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所谓的说辞都是为了让面上好看。今日这桩事,究竟是他意图强占对方犯人铺子,还是是对方以次充好欺诈外乡人,全看柴县令的立场。
柴七双目泛红作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当着冯知府的面将这番话说的几近哽咽。才将自己摘出来的柴县令,被他几句话又架在火上烤。
柴县令愤愤看向柴七,目中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这个蠢货!
明明他只要随他的意,在牢里待上几天这事就过去了。他偏要再生事端,叫他难堪。
顾及着两人间的关系,柴县令强压下怒火,挥手示意衙役快将人带下去。
谁知柴七看到这一幕,突然发起了疯,一改先前柔弱的受害人形象,红着眼冲着柴县令哑声吼道:“你不能抓我!”
“别忘了……”
柴县令忙指使衙役堵住了柴七的嘴。
一想到柴七当着冯知府要攀扯出的事,他脊背里直冒冷汗。
方才他的动作但凡慢一点点,现下堂下受审的人就该是他了。
再看向柴七,柴县令目光中淬满了毒,不再顾及两人间的叔侄情分,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开口:
“犯了错还死不悔改,拖下去给本县重重的打!”
眼看就要到手的金元宝就这样没了,那些衙役面上不说,心底哪能不怨。见柴县令发火,衙役便将这怨气都撒在了柴七身上。
打板子的手一下比一下重,才打了七八下,柴七就已经皮开肉绽,痛的受不了。他想开口求饶,可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柴县令不开口,衙役便不敢停,直到板凳上趴着的人没了动静,衙役这才停手,将人拖到牢里丢了进去。
折腾了一天,沈棠她们回到住的地方时,日头已落在西边。
“三娘……”
沈棠正在开院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男音,她回头看去发现来人是方才跟在冯知府身后的那名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娘看。
沈棠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几步上前挡在三娘身前,皱着眉头对上那男子的目光。
这人跟过来想做什么?
难道是冯知府那边的意思?
果然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
沈棠暗暗咬牙,愤愤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