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捣虞氏一族的老巢,无异于把刀架在当朝宰相脖子上。虞沣反扑的力度,不想而知。
“嗯。”
没有坚定的自白,没有豪情的壮志。
李谊轻轻点头时,落在玉面上的竹影也在晃动,让人感到清爽夜风拂过的痕迹。
赵缭不再陈清厉害,只道:“那您只管往前走。”
简单的承诺。
地狱鬼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可只有得到她的承诺,李谊才感觉心不用始终高高悬起。
“多谢将军,您也多保重。”
。。。
第二日的朝会,一如长期以来的朝会一般,按部就班、各司其职、昏昏沉沉。
等到所奏之事俱已言毕,众臣的身上好似都闷出一层青苔。
“众位大人可还有事要奏?”司朝太监立在屏风外,看向群臣。
重臣沉寂。
“那就退……”
“且慢!”
群臣中,一绯衣男子让出,行至中央,拜后言道:
“微臣还有一事启奏。”
众臣余光望去,是自从还朝后,因病次次缺席,头一次出现在朝会上的李谊。
虽然李谊贵为皇子,但因其他皇子都已封王,依次站在群臣之首。
而李谊仅官至兰台令,并未封王,所以只站在百官之中。
“兰台大人请讲。”
“微臣听闻,昨日有二十余名百姓扶棺入城,似有冤要诉。如今已进入盛安府一日,不知其民冤屈为何,所诉为何?”
这一问,颔首沉默的群臣眼中,俱是惊异之色,内心震惊更如哑炮乍响。
昨日声势浩大的告状队伍,城中群臣谁人没听说。
但谁也没当回事,毕竟都知道,以虞沣的势力,必然压得住,传不进宫中。
然而,居然有人敢在朝会之上挑出此事!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一向柔和淡泊、素有谪仙人之称的七皇子!
虞沣不仅代表荥泽虞氏,更是东宫最大的助力。
今日旁人挑起这个话头,其用心尚且有待考究。
可一个皇子提出,就只有夺嫡这一心无疑。
在震惊之余,不少人心中还有了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后的一声冷笑。
颠覆过陇朝的乱臣贼子之后,终于不装了。
而就算是从来仰慕李谊为人的臣子,此刻纷纷侧目于他时,眼中也只有不善的怀疑。
再看群臣之首的虞相,面色如霜,但背影岿然不动。
无数心里震荡之上,是鸦雀无声的朝堂。
所有人都守紧自己内心的惊愕,却一言不发。
就连职责为掌控朝会的司朝太监,此时也只是侧身看向屏风内的动静,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