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放下手中的试剂，严肃而认真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这人平常变着法地把他和各种“任务”中扯出来，各种各样的循环任务不用托尼发现他就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却来主动地找他，还异想天开地要穿越时间？

杰森的下颌线骤然绷紧，像是被无形钢丝勒住的石膏像。他的眼睛流露出似喜或悲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裤缝线，喉结在吞咽时突兀地上下滚动，如同卡着枚生锈的齿轮：“托尼，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拒绝。”

明明他说的是可以拒绝，但托尼却知道这不是他的意思。他无端端地想起一个寓言故事，能看见命运安排的男人总是平静地接受着她施予的各种恩赐，但某天幸福的生活在他目睹自己惨死后戛然而止，他疯狂地逃离了这个近乎圈禁一样的地方，却迎来了女神为他写下的结局。

不知是谁碰倒了工作台上的量杯，冰凉的试剂顺着台沿滴落，在寂静中敲出倒计时般的声响。杰森被这声音惊得睫毛一颤，垂落的额发在鼻梁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他抬手蹭过鼻尖，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让指节残留的硝烟味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像团裹着酸涩的雾。

托尼突兀地打开系统面板，果不其然，支线任务安静地躺在上面，他因为需要做实验，早早地把所有声音都关了。

“我知道了。”托尼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或许他也在期待这天的到来，过往没有片刻放过他，这五年的时光是偷来的幸运。

“我记得商城里有时间机器，我们可以兑换这个。”托尼说。

“不要买这个。”杰森说，“那没什么用。”

他没什么情绪：“你可以……”他干脆地为拿出一本书，“那个你买了浪费，你看也是可行的。”

书名叫《宇宙脉络》，托尼随手翻了两页，著者在第一句话便直抒胸臆：“平行宇宙是存在的，这导致时间穿越可行，穿越者可以对当前时空做出任意改变也不会受到限制。以下是时间机器的建造方法，第一步，需准备莫比乌斯环……”

托尼：？

托尼准备合上书去看是哪位天才写的大作，杰森高深莫测地摇头：“这是所有宇宙仅有一份的手稿，好好珍惜！”

托尼再次：……

有的时候杰森真的神秘得让人害怕。

有了这位鬼马天才的保姆式教学，托尼的时间机器很快面世，经过一些简单调试，所有人聚在一起，看着鹰眼在光环中消失又出现，而后他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我看见她了，我看见我的孩子们了！”

众人很快分好了组，三三两两。只有杰森决定独自一人前去沃米尔，在这些年的东奔西跑中终于找到了这个隐藏起来的秘密。

其他人颇有微词，但美国队长和托尼却另有想法——托尼想起灭霸承认卡魔拉死于他之手，而史蒂夫则想到了杰森离奇的死而复生之力，二人默许，其他人也不再有异议。

鹰眼与班纳的行动几乎没有阻力，杰森在事前和他嘀嘀咕咕一会，等再见到古一法师，他们一套丝滑连跪，三言两语阐述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并提出要求。不等古一拒绝，他们立刻搬出斯特兰奇，如果还不行就说杰森告诉他的箴言“每个宇宙都将守望相助”，只要说出那句话，古一必然将会给宝石交给他。

托尔与火箭略有波折，不过在弗丽嘉的帮助下，他们简单地拿到了液态的以太粒子。

队长和黑寡妇一唱一和，从九头蛇的手里拿到了心灵宝石，幻视则负责接入复仇者大厦，让贾维斯暂时关闭警报系统。托尼和斯科特本想在过去的他们押送洛基时趁乱拿走宇宙魔方，但被浩克横插一脚，最终两颗宝石只能拿到一颗。只能由幻视、娜塔莎和斯科特先把心灵宝石带回去，史蒂夫和托尼前往更过去的过去——1970年，托尼刚刚出生，霍华德斯塔克还活着，他正研究着宇宙魔方，与他的好友皮姆汉克一起，意气正风发。

战争机器和星云也没有异常，三两下拿走力量宝石，准备回程。

最后，是杰森静静地走向沃米尔的山谷。

山谷像被装进水晶球的标本，连风都凝固成淡青色的雾瘴。岩壁上垂落的枯藤保持着百年前断裂时的弧度，叶脉间积满的尘埃堆出钟乳石般的结晶。杰森的作战靴碾过碎石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仿佛连声音都被这片死地吸走了魂魄。

当他的影子掠过某根刻满楔形文字的石柱时，整座山谷突然响起细密的沙沙声。不是来自现实，而是千万个重叠的叹息从时间褶皱里渗出，如同亡灵们被惊醒时翻身的呓语。但当他屏息凝神，那声音又消融在比真空更窒息的寂静里，只剩胸口越来越重的心跳在耳膜敲出孤独的鼓点。

“欢迎你，异世界来客。”山谷悄然飘起一个猩红的身影，“但你可以回去了。”

杰森：？

怎么，不是你们这个宇宙的还不能拿？这是什么级别的歧视？我要和我家那破烂玩意儿说我被人欺负了！

世界意识也很配合地在星穹闪烁，坚决表达反歧视的决心！

红骷髅隔着时间长河凝望着他，“心灵宝石需要献祭挚爱，只有你一个人无法获取。”

说罢，似乎是怕他不信，他特意带着杰森来到祭坛，古老的石面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每道裂痕里都嵌着褪色的血渍，半张带泪的笑脸、折断的婚戒、写着遗书的羊皮纸碎片……当杰森伸手触碰时，它们便如晨露撞上烙铁般嘶鸣着汽化，在指尖留下墓土般的阴冷。不知有多少个未完成的献祭仪式在此定格。

杰森盯着他，语气幽默：“谁说我没有挚爱？”

他坚定地说：“其实，就在刚刚，我发现我对你的红色脑袋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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