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漪在将沈诀绑起来后便没有再做什么了,她坐在仓库里废弃的木箱上,俯视下方阴沉的Alpha ,看到对方精心设计的头发,高奢的大衣和手工定制的皮鞋,她不得不嗤笑一声。
寒风呼啸着,夜晚静静的,一片枯萎的黄叶慢悠悠的落下,经过一个冬天的霜雪,它终究还是遵循了四季,迈上了同伴的后尘。
漪知道爱,了解爱,她明白了一个沈诀无法接受的事实一一他爱李念。这爱里是嫉妒,是占有欲亦是愚蠢至极。沈诀不明白爱,他荒谬地将爱理解为做,可他和许多人都上过床,又怎么能分清什么时候是爱什么时候是欲?他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他只把李念当做狗,只是自己占有的器物。可沈诀啊,沈大公子,你要什么人都有,又为什么会为一个器物而殚精竭虑呢?
“你爱他,不是单纯的占有欲,不是简单的喜欢,你爱他。”漪的声音很轻,但是振聋发聩,“你可以反驳我,你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又贬低李念的价值,可是沈诀,那就是真相。”
沈诀扯着嗓子吼“MD就是个千人骑的婊子!老子不过是没用玩罢了,他没有资格退出这场游戏!”
“那么这场游戏结束了。”呼啸的风吹过漪的发丝,她很清醒,“李念的命很苦,在遇到你之前他过得并不好,在遇到你之后便更痛苦了。”
“你知道吗?我捡到他的那天雪很大,他只裹着件单薄的大衣。我把他带回去后他仍不肯脱下那湿漉漉的大衣,因为他怕污了我的眼,脏了我的家。”
沈诀呼吸停滞一瞬,侧过头,不敢再听下去,可漪就是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Alpha听清楚。
“你说他是婊子,可是沈诀,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婊子。李念不赌不嫖,兢兢战战地活了十几年,他弟是个畜牲,他也是个心软的,而你和那么多人做过,又凭什么骂他?仅凭他的身份吗?仅凭他唯一能找到的出路吗?”
“但你知道吗?我问过李念他后悔遇见你吗?”
沈诀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高处的漪,嘴巴却说不出话了。
漪停顿了一下,她有时真的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将人一次次推开,一次次伤害才能确信自己真的爱那人。
“他说他后悔了,他说他宁愿和那些催债的拼命,宁愿从天台一跃而下,也再也不要看到你。”
被绑着的Alpha弯着腰,低下头,他不愿将自己的弱小展示给其他人,但肩膀止不住抖动,一股悲哀涌上心头,他嘶哑着喊“滚,滚,滚!”
春天快来了,但夜晚的风仍是冷的,让人恍若回到了严冬。
“但他不怪你。”
漪的话让Alpha停止了颤抖,但他仍低着头,他没有资格质问这个唯一一个愿意帮助李念的人。
“真奇怪,为什么不怪你?他告诉我你早年间过得也不好,妈不疼,爸不爱,只有一个刻板专制的老头愿意管,你不明白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爱,身边混得也是些狐朋狗友,所以才学坏了的。”
“可是,沈诀,我只觉得你好懦弱,把什么错误都推开别人,打着不幸的名号招摇过市,自己却说自己什么错都没有。李念也是傻,为什么要心疼你?你一个富家子弟再怎么惨都比他过得好。”
车箱里传来几声响动,料想是药效过了,李念醒了。沈诀猛地抬起猩红的眼望去,使劲崩着绳子,他不愿让李念看到这一幕,但漪不可能让他解开。
“怎么,心慌呢?也对,毕竟你才是那个要还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