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镜框都没有过多的雕花装饰,整体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颜色发黑发暗。虽然都是四方形,但仔细辨别下,还是能看出细微末节的区别。
比如眼下门框上的这面,镜框上就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这些镜子显然不是出自店铺售卖,更像是由同一个人做出来,然后分发送给村中众人一样。
辟邪吗?
韶容微微蹙眉。
江洵冲候在一旁的白索指了指门,白索点头,手下用力,就要推开面前大门。
身后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后生仔这是做什么?”
白索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跳,朝声音来处抬头,只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妪不知从哪冒出来,两眼正盯着自己。
江洵和韶容对视一眼,刚才两人注意力都在门框的镜子上,同样没注意到老妪的出现。
白索尴尬的收回手,上前两步问道:“老人家,这青天白日的,怎么村中看不到一个人?”
老妪没理他,转头看向朝这边靠近的韶容和江洵,咧开没牙的嘴笑了笑,不怀好意道:“这两位后生真是标志,看穿着也是金贵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
韶容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歪头,面上一派天真:“听说这山中有座小庙甚是灵验,既然路过,便想去拜拜。”
老妪眼珠不错的盯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语的真假,半晌,目光望向村后的山头,摇头道:“你们来的不巧,前两日大雨,上山道路被雨水冲塌了一半,村里众人都去开山挖路了。你们要上山,恐怕得等两天。”
白索听闻山体发生了滑坡,一时半会儿上不去,心下有些着急,可身旁世子神情色依旧从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韶容担忧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而后看向江洵,征求他的意见:“既然如此不巧,要不算了吧。”
江洵不知韶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吟不语,露出犹豫纠结的神色。
老妪在他做出决定前,忽而又道:“既是拜佛,还需心诚。不如在村中借宿两晚,道路很快就通了。”
韶容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当即松一口气,微笑道谢:“如此甚好。”
老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坐回村中大树下,摸出一双鞋垫,耐心的缝制起来。
韶容和江洵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白索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又不便发问,好在他一向冷脸惯了,没露出什么破绽。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一队村民自村后而来,个个扛着自家的锄头,背后的竹篓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山土,裤腿挽至脚脖,上面沾满了斑驳的泥水痕迹,看样子是刚从山道上下来。
白索拦住一人,伸手朝山上一指:“这位大哥,现在能上山吗?”
被拦住的村民停下步子,听清他的问话后,连连摇手,“不行的嘛,那路,还没通哩!过不去!过不去!”
白索心中失望,看来那个老妪说的不假,他们要想上山,得在村中住上两日了。
随着通路村民的归来,冷冷清清的村中顿时热闹起来,该下田的下田,该修理农具的埋头修理,各自都忙着农活。
韶容一行在村中走了片刻,村民对他们的到来几乎视若无睹。
三人在一处水井旁停下,韶容正要问这两日在何处借宿时,就见江洵冲自己微微摇头,压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白索几个起落间,从一片断墙后拽出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书生双手抱头,哆嗦着身体,大喊道:“鬼!有鬼啊!求求别抓我!”
白索皱眉,松开手喝了一声:“哪来的鬼!睁开眼看清楚,我们是人!”
书生转身就想跑,被白索又一次抓回后索性赖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之间,只一个劲念叨有鬼。
韶容在他面前蹲下,温声道:“鬼被我们打跑了,你已经安全了。”
书生听她说话,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瞧见韶容时眼睛一亮,伸手就像抓她,被江洵皱眉挡下。畏畏缩缩的看他一眼,而后冲韶容道:“仙女!是仙女你把鬼赶跑了吗?”
说完小心的朝四周环视一圈,见周围没人,胆子才大起来,整理了衣袍襟口,朝韶容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在下李双钧,西华村人氏,谢过仙女救命之恩!”
这副正经打扮说出这番不着调的话,着实荒诞不经。
江洵不悦道:“你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这般怕鬼?”
李双钧听出他话语中的嫌弃,当下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这位兄台,我谅你不知者无罪。这世上多得是你没见过的未知事物,若你亲眼见过后,断不会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番话!”
韶容听他就差直截了当说江洵没亲眼见过鬼了,心中发笑,忍不住将头扭去一边,殊不知这位可是连百年蛟蛇都敢说斩就斩的主。
江洵不与他计较,继续问:“如你所说,你见过鬼?”
李双钧一听到“鬼”字,面色大变,神情紧张的朝周围看看,神秘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