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抬头,看着被白景暝护在身后的白云杉,轻轻叹了口气,手里的藤条垂下,“四少,你要想清楚。”
“我是,刑堂堂主。”白景暝看着武战,他当然知道他拦下来的是什么,身侧的拳头紧握,掌心的刺痛格外清晰,清晰地让人清醒。血顺着指缝流出,慢慢凝结,最后负重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血花,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好一个刑堂堂主。”
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景暝深吸一口气,他刚转头腿弯处被抽了一下,一个踉跄,迈出一条腿才勉强稳住身体。这腿刚收回来,重心都没调整过来,老爷子的长棍又抽了下来,还是打在腿弯处,白景暝腿一弯,膝盖重重地磕在面前的青石板上。他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就着姿势跪了下来,这下身后的棍子没有再落下来,缓了几秒,他才挪动膝盖转过身去。
“爸!”白云杉扭头看着这边的情况,等白景暝跪好才叫了这么一声,他当然知道老爷子是气极了,可是除了这声爸,他也无话可说。
老爷子听到这声爸手里的长棍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白云杉,然后对一边的武战说,“松了他。”身前的白景暝已经跪好,低头垂目,看着倒是乖巧。
武战将手里的藤条放回水缸,转身去松开绑着白云杉的绳子,与此同时,“跪上来。”长棍的一头敲了敲白景暝的膝盖,又敲了敲几步外的那块雕花方砖,白景暝答了句是,挪动膝盖跪了上去。等他跪好,他听见听老爷子站在他身侧说,“规矩你是知道的。”
规矩,他自然是知道。
白景暝挺直了背,稍作调整让重心居中,可没等他调整老爷子的长棍就带着破风声抽在了脊背上,他身子微微前倾,重心下压才及时稳住身子,这膝盖一受力皮肉像嵌入那繁复的雕花纹里一般,硌得骨头疼,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猜不到老爷子的心思,疼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咬牙调整好姿势,让自己跪得更标准一些。他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顺了他的意,在此刻放下了三叔,他来不及想。
“规矩你是知道的。”他听老爷子重复道,他愣了一秒,咬牙答了句是。微微抬头,眼睛却忍不住瞥向旁边的刑架,虽然只是一眼,但这确认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脱老爷子的眼睛。
可是让白景暝没有想到的是,老爷子是放三叔下来,却不是要放过他的三叔。
老爷子接下来的命令是让白云杉跪回到那一块方砖之上,就在白景暝左侧靠后两步的位置。没等白景暝多想,老爷子却再次重复,“规矩你是知道的。”
他回答是,可身后他三叔同样的回答让他愣住了,接下来老爷子的两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六十。”
跪在这砖上的规矩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姿势,第二条就是不能动。
单纯保持标准跪姿就不会轻松,如果要跪着受罚没有借力的话,只会更难熬,何况,何况动了就得重头开始。
他抬头看着老爷子,他知道,老爷子是让武战来罚三叔,而自己除了跪在这青砖上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就是规矩。
而六十藤条不动….
白景暝心底的某根炫,突然就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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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他有多快,而是没有人预料到,所以当白景暝抽出腿间的匕首,将它抵在老爷子的脖颈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