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文许是觉得不适了,低声咳嗽了数声,而后,他撩起眼皮,目光朦胧的看着骑坐在他身上的人影,声线温柔疑惑,“浮卿,是你吗。”
两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殷伯玉的心湖,掀起轩然大波。
手中的力道不受控制般更大了。
平静的神情之下,眼中是截然相反的波涛汹涌。
裴观文没有挣扎,相反,他笑得更开心了。指尖勾住了他绣着金纹的绸缎袖子,顺势而上,轻握住了殷伯玉的手腕,目色流转之际,道:“浮卿,将手松开些,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殷伯玉没有松手,目色更加阴沉。
他俯身靠近,鼻尖萦绕着裴观文身上独有的味道。
垂眸瞧着被掌控在自己手心的人,几缕黑色的发丝垂落在殷伯玉耳侧,靠得近了,就与裴观文的发缠绕在一起。
“你仔细瞧瞧,”他低语,像是恋人的呢喃,像是无声的威胁,“我是谁。”
裴观文似有疑惑,却还是在思索了片刻后,肯定喊出了那个名字:“浮卿,你......”
够了。闭嘴。
殷伯玉低头,用唇舌封住了他剩下的声音。
你求而不得的杨浮卿,也对你怀有这种心思,会对你做这种事么?
身下人很明显的身形一僵,而后试图推开他。
可殷伯玉未管这般多,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他身上。将他反抗的手按在了一旁。
在他唇上狠咬了一下,或许是因为疼痛,底下的人老实些了。
这是一个毫无章法,技巧全无的吻,吻至何处全凭了殷伯玉的心情。
等到殷伯玉自己心满意足,吻够了,才松开了些。
他卸了些力道,离开了身下人的唇,牵扯出了一道银丝。
他要起身,却忽然察觉手腕有温热,被人抓住了手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姿势已然对调,两人姿势互换。
殷伯玉闷哼一声,感受着来自身上躯体的热度,他竟被裴观文压在了身下。
头上的发冠在方才的动作中,彻底摔落在了地上,滚出好远。
三千青丝散落在榻,与裴观文的墨发尽数纠缠在一起,纷繁交错,分不清你我。
还来不及多想,唇舌再度触及温热,呼吸都仿佛都剥夺,如同远山骤雨,猛烈程度并非方才殷伯玉仿佛玩笑般的亲吻能比拟。
细碎的咽呜都被吞噬殆尽,唇舌在齿间肆意游走,铁锈的血腥味道,和香甜的气息充斥着殷伯玉全部的感官。
心中只勉强想起,他不是喝醉了么?怎的还有这般大的力气。
殷伯玉恍惚的抬眼,目光与裴观文相接的一刹,看到他多有含情的双眸中,却仿佛毫无醉意。
殷伯玉恍惚了一瞬。
再注目之时,依旧是迷醉的双目,方才恍若只是幻觉。
到了后边,殷伯玉自甘堕落其中,不再抵抗,放任他在自己唇齿间攻城掠池,与他共舞。
更加轻柔的吻,落在了脖颈与锁骨之处,丝丝痒意,如同羽毛留痕。
二人的身形,映在翠竹屏风上,在烛灯之下交叠在一处,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变换。
不知是谁碰倒了放在一旁的茶盏,摔碎在地,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或许是过于投入,两人都未注意到屏风后闻之赶来的声音。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而后是被捂住嘴的气音。
殷伯玉转头,正要落在唇上的吻,就停在了耳侧。
他赶忙将身上的人推开了。坐了起来,就见书童脸颊翻红,如同熟透的果子。
书童一脸震撼的看着他们,而小善子则是快步走向门口,将门猛然关上,挡住了门外的视线。
殷伯玉此时面色潮红,微微喘气,一头黑色长发披散于肩上,任谁都看得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裴观文躺在软枕之上,似乎睡了过去。
书童在惊呼过后,立即低垂下了头,不敢直视。小善子则比他要淡定许多。
殷伯玉站起身,若无其事的整理起方才弄乱的衣服。
急促的呼吸,语气中隐含的颤意,却将他心中的不平静暴露无遗:“他醉得厉害,现下怕是昏睡过去了,你们叫人进来,带他回裴府吧。”
书童用余光多瞟了一眼榻上二人,被小善子推了一下,才应下了话,呆呆愣愣的出去了。
屋内终于沉静下来,只剩下殷伯玉一人。
他走到铜镜之前,看到了现下自己的模样——双颊绯红,眸中含水,那本就殷红的唇现下色泽更重。
他伸手一摸,莫不是肿了?
看向镜中人的目光,是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复杂。
殷伯玉行至床前,看到了眼眸紧闭的裴观文,他躺在那里,倒是多了几分文雅,少了些往日的傲然气势。
心中起了些坏心思,他弯下腰,靠近他耳侧,思索了片刻,轻声说了句那日从四皇子处学到的骂人之语。
呵呵。反正也听不见的,他想,何况被骂的这一句,裴观文可一点不冤。
起身,殷伯玉唤人进来替自己重新梳洗了一番。
一切做好后,他们下了楼。
众人穿过前院,预备从侧门出去,乘马车去往裴府。